第5章 她的账我来还
- 系统爸爸我不要做肥龙猛探
- 萧山说
- 4309字
- 2025-01-10 08:19:06
时光悠悠,悄然流逝,转眼间,四天已然过去。在那简陋的牛棚之中,静静放置着的木桶,此刻已然微微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气,那香气仿若一丝若有若无的轻烟,在空气中缓缓飘荡,撩拨着人们的心弦。
“轩哥儿,我就喝一口吧,就一小口,实在是忍不住了。”狗蛋眼巴巴地望着木桶,眼神中满是渴望,那馋虫已然被这诱人的酒香勾了出来,不停地在心底挠痒痒。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杨鸿轩神色平静地说道,若是时间充裕,他自然是巴不得能再耐心地等上几天,一直等到这酒完全发酵成熟。毕竟,只有经过充分发酵,再经过精心蒸馏之后的苞谷酒,才能达到最为爽口、醇厚的绝佳口感,那滋味,光是想想都让人陶醉不已。
然而,当下的局势却容不得他有这般奢侈的等待。如今的情况,若是将过多的时间耗费在这酿酒之上,显然是不明智的选择,毕竟,在这动荡不安、世事难料的岁月里,每一分每一秒都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时间,已然成为了一种珍贵而稀缺的资源。
“狗蛋,起土灶!”杨鸿轩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地说道。既然发酵已然基本完成,那么接下来,便是最为关键的蒸馏环节了,这一步,才是决定这酒成败与否的真正重头戏。
狗蛋虽然一脸懵懂,对于这酿酒的门道还摸不着头脑,但他对杨鸿轩却是深信不疑,毫不犹豫地迅速行动起来。他手脚麻利地照着杨鸿轩的指示,很快便用泥土和砖块垒起了一个简易却实用的土灶,随后又风风火火地抱来了一大堆干燥的柴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土灶旁边,只等点火开工。
杨鸿轩站在一旁,紧闭双眼,在脑海中仔细地盘算着那蒸馏的方法,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清晰地浮现。片刻之后,他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与自信,迅速而又有条不紊地将木桶和陶罐一一摆放好位置,再将早已折好的芦苇杆,小心翼翼地嵌入那些细小的孔洞之中,确保每一个连接处都紧密无间,不会有丝毫的疏漏。
“狗蛋,起火!”杨鸿轩大声喊道。
狗蛋闻言,立刻拿起火折子,蹲下身子,轻轻一吹,那星星之火便瞬间点燃了干燥的柴火。刹那间,土灶中的火势熊熊燃烧起来,火舌欢快地舔舐着锅底,仿佛一群饥饿的猛兽在尽情地吞噬着猎物。
不多久,随着温度的逐渐升高,整个院子里便弥漫起了一股股醇香浓郁的酒味。那酒味仿若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人们的嗅觉神经,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狗蛋站在一旁,不停地舔着嘴巴,那模样仿佛是一只贪吃的小猫,眼巴巴地望着眼前的美食,却又只能无奈地干着急。
“轩哥儿,这哪儿来的酒气啊,怎么这么香?”狗蛋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奇与兴奋,他从未闻过如此诱人的酒香,只觉得这味道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他的身体都变得轻飘飘起来。
岂止是香,这酒若是经过蒸馏之后,口感更是爽口无比。可惜的是,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由于粮食极度稀少,人们连温饱都成问题,自然很少将珍贵的粮食用于酿酒之上。大多数时候,人们只能用些杂粮来勉强酿酒,而且由于工艺和原料的限制,出酒的比率也并不高,往往需要耗费大量的原料,才能得到少量的美酒。就如同这二十斤的苞谷,经过发酵后再进行蒸馏,最终也不过只能得到两三斤品质尚可的好酒,实在是来之不易。
“轩哥儿,我尝一口吧,就尝一小口,求你了。”狗蛋眼巴巴地望着杨鸿轩,那眼神中满是哀求与期待,仿佛一个渴望得到糖果的孩子。
杨鸿轩看着狗蛋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拿起勺子,轻轻地舀起一勺酒,递到狗蛋的面前。狗蛋迫不及待地接过勺子,鼓起眼睛,将那勺酒一饮而尽,随后,他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被一团火焰点燃了一般。他舒服得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轩哥儿,这酒太劲道了!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杨鸿轩微微低下头,也轻轻地尝了一口。这酒的味道,比起他后世所喝过的那些经过精细酿造和蒸馏的醇酒,自然还是要差上一些火候。但在这个时代,能够酿造出这样的酒,已然算是一个很大的突破了。他心中暗自欣喜,不管怎么样,这私酒的第一步,总算是成功了,这意味着他们离改变现状又近了一步。
“狗蛋,去拿几个酒坛来装酒。”杨鸿轩长长地呼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但只要坚持下去,总会有收获的那一天。
就在这时,詹若尘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杨郎,吃饭了。”
杨鸿轩微微一怔,抬起头来,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去,夜幕如同一块黑色的绸缎,轻轻地覆盖了整个世界。原本他还想着趁着天色尚早,拿这刚酿好的私酒去街市上售卖,如今看来,只能等到明天了。
夜晚的风一下子凉了起来,仿若一双冰冷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人们的肌肤。杨鸿轩将袍子披在身上,转身正要往屋里走去,却冷不丁地停下了脚步。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紧紧地盯着他。
他缓缓回过头,看向破院门口。这一看,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只见不知何时,门口已经悄然出现了五六道人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仿若一群幽灵一般,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
为首的,是一个全身穿着华贵服饰的老妪。她的脸上虽然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那眼神却透着一种精明与狠辣。此刻,她正一边悠闲地磕着瓜子儿,一边露出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老妪的后边,站着五个全身劲装的男子,他们身姿挺拔,肌肉紧绷,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警惕与威严。乍看之下,便知是护卫一类的角色,他们的存在,无疑给这原本就紧张的气氛增添了几分凝重。
“我都听说了,轩哥儿最近性子有些不对啊,连姑娘都懒得去绑了。”老妪率先开口说道,她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若夜枭的叫声,让人听了心生寒意。
根据原主人的记忆,杨鸿轩知道,这一位,便是望州城里最大的二道皮条——杀婆子。先前,她便是和那可恶的马拐子狼狈为奸,让棒崽去城外绑那些逃难的姑娘,再将她们卖到清馆做妓女,或者卖到富户家里做贱妾,从中谋取暴利,干着这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勾当。
原本走出屋子的詹若尘,在看到杀婆子到来之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的身体开始不停地哆嗦起来,仿佛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她下意识地缩到门后,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面对着即将到来的危险,却又无能为力。
“杀婆言重了。”杨鸿轩强装镇定,脸上堆起笑容,说道:“望州城里谁不知道,我轩哥儿是个没胆的主,每日只要有顿饱饭吃,便觉得活得下去了,哪里有那胆子去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轩哥儿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杀婆子轻轻地拍了拍手,然后不紧不慢地扶起鲜亮的绸裙,优雅地在旁边的木椅上坐下,那姿态仿佛一位高高在上的贵妇,正在审视着自己的臣民。
“我很奇怪,都几日时间了,轩哥儿还没有卖妻。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杀婆子紧紧地盯着杨鸿轩,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探究与怀疑,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一般。
杨鸿轩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作,故作疑惑地问道:“为何要卖妻?我与若尘夫妻情深,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杀婆子不屑地笑了笑,说道:“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整个望州城里,哪个棒崽不卖妻?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你先休了她,再把这小婢妻卖了,苦籍一空出来,过个几日,自然又会有几两银子的生意上门。何况,你家的这口小婢妻,还欠着十五两银子呢。若是不卖,这银子的账,你来背么?”
杨鸿轩闻言,心中猛地一怔,转过头去,看向詹若尘。只见她已经垂下头,单薄瘦弱的身子在冷风中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仿佛随时都可能被这寒风卷走。
“别看了,我可不会骗你。”杀婆子将手缩回衣袖,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继续说道:“她老父病死之前,可是个痨鬼,单单是帮忙抓药的钱,都花了三四两。这利滚利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杨鸿轩沉默地立在那里,心中暗自猜测,詹若尘所欠的银子,最多不过几两而已,在这个吃人的年头,利滚利是最寻常不过的套路,这些人就是利用穷人的无知和无奈,肆意地压榨他们,将他们逼上绝路。
门后边,詹若尘已经红着双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的心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杨、杨郎,我、我——”詹若尘哽咽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泪水哽住了喉咙。
“别说话,回屋。”杨鸿轩轻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温柔,但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几十万的难民涌入望州城,使得这里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不堪。这些难民的到来,虽然给这座城市带来了无尽的苦难,但也足够让望州城里的那些九流生意,重新开辟出一条新的路子,让这些心怀不轨的人看到了更多谋取暴利的机会,而像詹若尘这样的弱势群体,便成为了他们眼中的肥肉,任人宰割。
“轩哥儿,咱也算半个熟人,你写好休书,让开一些,我把这贱婢带走,以后没你的事儿。”杀婆子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向杨鸿轩,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贪婪与决绝,仿佛势在必得一般。
杨鸿轩依然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他的眼神坚定地望着杀婆子,仿佛在告诉她,今天想要带走詹若尘,除非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后头的狗蛋见着情况不对,也急忙走到杨鸿轩身边,与他并肩而立,眼神中同样充满了坚定与无畏。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能否与这些人抗衡,但他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不能退缩,不能让杨鸿轩一个人面对这些危险。
“我明白了,老身都明白了。”杀婆子突然停下脚步,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随后哈哈大笑起来:“这不会是——咱们的轩哥儿,懂得怜香惜玉了?舍不得了?”
杀婆子身后,五个劲装大汉也跟着放肆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很大,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那笑声传入屋子里,如同烧烫的绣花针一般,刺痛了詹若尘的耳朵,也刺痛了她的心。
坐在床边,詹若尘颤着身子,一脸的绝望。她抬起头,透过那破旧的木窗,看着那个挡在屋子前的身影,心中越发愧疚。她把手伸入怀里,将还没得及给出去的十九个铜板,拿了出来,她数了一遍又一遍,仿佛这十九个铜板是她最后的希望。然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将铜板放在桌子上,那动作轻柔而又庄重,仿佛这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收拾好仅有的两件老旧罗裙,詹若尘起了身,她狠狠地掐肿了自己的手臂,试图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让脚步迈得平稳一些。她读过书,知道天地不仁万物刍狗的道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命运就像一条毒蛇,总是吐着信子,紧紧地跟随着她,寸步不离,随时准备给她致命的一击。
惨然一笑,詹若尘抱着包袱,哆嗦着走出了门边。晚风很冷,仿若冰刀一般,凉透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但她的心却比这晚风还要冷。
“我家那口的账,我轩哥儿帮着还了,三日后,杀婆自可来取。”杨鸿轩大声说道,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坚定与决然。
詹若尘顿在原地,随后又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蹲在门桩上,抱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哭声在夜风中飘荡,充满了悲伤与绝望,让人听了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