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承恩公府

承恩公柳靖南今年四十六岁,娶妻崔氏崔美华。崔美华今年四十三岁,婚后育有三子两女。大女儿柳若兰,今年24岁,入宫九年,是为当今皇后娘娘。二女儿柳若馨22岁,嫁给镇国公府嫡次子的长子。

大儿子就是柳若松,今年20岁,15岁中了秀才,即将参加下一次春闱,柳若松对于自己科举还是很有信心的。原本17岁的时候准备科举的,结果遇到承恩公父亲过世,全家回老家奔丧,导致赶不及那一届的科举。现在又多了三年的苦读,柳若松信心满满的,势要考个探花来弥补自己延缓三年科举的遗憾。

二儿子柳若杨今年14岁,也在骊山书院读书。准备今年下场考秀才。

小儿子柳若柏今年9岁,也在骊山书院读书。

柳若兰不是元后,是先皇后病逝后,太后娘娘为皇帝选的继后。太后深感外戚势大,对于皇室的稳定不利。先皇后病逝后,就选择了清贵的骊山书院山长的长女。因为骊山书院山长都是推举出来的,并不是谁一家继承。往往都是选择当代骊山书院学子中知识渊博,且经过科举又退出官场的人来担任山长。

柳靖南就曾经担任礼部侍郎。十二年前,柳靖南因母亲过世辞官,然后就不再进入官场。概因柳靖南骨子里的文人清高令他与其他同僚交往总是如隔靴搔痒,他自己也郁郁不得志。于是,在上一任山长的推荐下,他回到自己年少时求学的骊山书院,担任山长。

柳靖南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平淡温馨的过一辈子,儿女婚配个差不多的人家,安生过日子即可。

孰料,柳靖南担任山长的第二年冬天,先皇后薨逝。太后娘娘竟然直接点了几个清贵人家的嫡女入宫候选。柳若兰当时才13岁,亦被太后点中。殿选时,柳若兰落落大方,谈吐举止无一不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加上样貌像极了夫人,生的秀美端庄,正是当家主母最喜欢的样子。

皇帝对于这些参加殿选的清贵女子,无可无不可,最终,太后选了柳若兰为继后,定于柳若兰及笄后入宫封后大典。

元盛五年九月初八,柳若兰入宫为后,柳靖南被加封承恩公。自此,他所愿的平淡度日成了奢望。

元盛六年十一月十九,柳若兰生下九皇子;元盛八年年七夕节,柳若兰生下七公主;元盛十年二月初六,柳若兰生下十一皇子;元盛十三年九月初八,柳若兰生下十四皇子。如今十一皇子才满周岁。

柳若馨于元盛八年,嫁进镇国公府,是镇国公的孙媳妇。柳若馨的夫君是镇国公嫡次子赵熙晟的长子赵源葳。柳若馨膝下有两儿两女,大女儿今年五岁,大儿子今年四岁,小女儿和小儿子是龙凤胎,今年两岁。

镇国公府人口简单。因为镇国公府是武将世家,他们家的男子都是从武的,倒是家风清正。赵家先祖在本朝开国时立下汗马功劳,太祖皇帝承诺镇国公一系除谋逆之外,不得降爵。

而赵家先祖与自己发妻相濡以沫,互相护持走过一辈子,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当时多少女子羡慕嫉妒恨的对象。正因为这样,赵家先祖看看其他大家族,因为嫡出的庶出的,各种争斗层出不穷,导致家宅不宁都是小事,甚至还有家破人亡的。

因此,赵家先祖定下家规,家族子弟要夫妻同心,携手共进,不得纳妾。后世子孙若有违家规,则逐出家门。赵家先祖第三代就有一个孙子,娶妻后,又坚持要纳妾,赵家先祖说到做到,直接将这个孙子除名,逐出家门。

镇国公府一直以来因为是武将世家的原因,子孙在婚配市场上不是很受欢迎。毕竟很多疼爱女儿的当家主母都担心女儿守寡呀。若是镇国公府的小姐,娶进门,就怕当婆婆的镇压不了儿媳妇,一是忌惮镇国公府,二是镇国公府男女都会武。

直到出了镇国公孙子因为纳妾被逐出家门、族谱除名的事情之后,建安城的小姐们却宁愿冒着守寡的风险,也要嫁给赵家人。婚配市场突然吃香,倒是意外之喜了。

后来,首位镇国公在60岁大寿后,请皇帝封世子继位,自己要退下来享清福了。第二任镇国公是老镇国公的长子,他向父亲提出,若是自家子孙有一直没有子嗣的,如果也不能纳妾的话,就只能过继族类其他人的孩子。自家都是一夫一妻,子嗣肯定不会太多,谁都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别人,到时会不会引起族人不满?

经过第二任镇国公的努力,终于为自家后世子孙争取到:赵家后人,而立之年还没有子嗣的可以纳妾延续香火。

在乾国,还没有哪一家有这样的家风。所有女子都希望嫁入镇国公府,哪怕有守寡的风险。

柳若馨嫁入镇国公府,日子果然过得幸福,羡煞旁人。

元盛九年三月二十六日,宜婚嫁。白玉婷如愿嫁给柳若松,成为当今皇后的弟媳。

白玉婷自小在母亲身边所学习的一切,让她在清贵的柳家如鱼得水,任谁都说白玉婷是一个好儿媳。承恩公夫人也很是满意这个长媳经常带着白玉婷入宫拜见皇后娘娘。

也因此,滋生了白玉婷的野心。白玉婷亲眼看见皇子公主的金尊玉贵,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权势滔天却不会利用。白玉婷恨不能以身代之。若是自己处于大姑姐的地位,早就把权势渗透到方方面面了,一定会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大位。

可惜,自己能嫁给柳若松都已经是自己千方百计筹谋而来的,至于进宫,她根本就没有资格也接触不到相关门路。

还好,白玉婷暗自为自己嫁入承恩公府而自得。时常进宫,白玉婷倒是越发端庄大气,很是一副未来当家主母的做派。

元盛九年端午节,白玉婷随承恩公夫人进宫。闲聊中得知皇后娘娘怀孕一个月多了,她还没有告诉皇帝,那是因为皇宫里面的后妃都是怀孕满三个月才会禀告皇帝,怕坐不稳胎,惹了皇帝的厌恶。

白玉婷得知皇后怀孕,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因为白玉婷前天才得知,自己已经怀孕差不多两个月了,比皇后娘娘的身孕早半个月左右。这里面……

白玉婷在一边随着承恩公夫人讨皇后的欢心,吉祥话那是跟倒水一样,不带重样的,让皇后娘娘心情大好,对这个弟媳也是越发欢喜。

还让自己的贴身侍候的宫女去把自己之前得皇帝赏赐的一盒祥云玉佩赏赐给了白玉婷。玉佩一共12块,莲花纹饰四块,双鱼纹饰四块,万字纹四块。

皇后娘娘说:“这是建安城外三十里的普济寺高僧进贡的玉佩,皇上说是开过光的。”

皇后娘娘拿起一块莲花纹饰玉佩:“呐,弟妹你看,莲花在佛门象征着至真至纯;万字纹是结祥如意;双鱼象征智慧与豁达。都是很好的寓意呢。”

白玉婷连忙起身向皇后娘娘拜谢。皇后娘娘让她坐下,说都是已经让我,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拘礼。

白玉婷让春兰收起玉佩盒子,又说着一些寻常女儿家的话题,更是勾起皇后娘娘对从前在娘家的舒心岁月。唠唠叨叨,几个人硬是聊了一个多时辰。

白玉婷心底已经有了初步计划,就等回府后好好筹谋一番。白玉婷虽然野心滋长,但是对自己还是有着清晰的认知的。

以前,自己所有的筹谋都成功了,那是因为自己筹谋的对象对自己不设防,或者说对自己不够了解,而且,那些人周围并没有什么智慧过人的人对他们提点。

而现在,自己要筹谋的事,难度很大,皇后娘娘身边不可能全部都是蠢人,自然有聪明人或者皇后娘娘自己就很聪明,否则,也不会以继后身份稳坐后位,并且生了两个孩子。

那么,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计划实施呢?或许,自己应该回娘家跟母亲商量一下。

白玉婷起了心思之后,更加关注皇后娘娘宫里的一切。现在白玉婷所知道的是:皇后娘娘进宫四年,生有九皇子,七公主,如今又怀了第三胎。皇后娘娘是太后钦点的继后,皇帝待她还不错。太后娘娘更是时常指点皇后娘娘,帮助皇后娘娘在后宫坐稳位置。

这不,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叶嬷嬷、大宫女夏荷、女官秦婉儿都是太后娘娘赐给皇后娘娘的。有她们三个协助,皇后娘娘这才从一个清贵人家的小姐蜕变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进宫只从家里带了四个丫鬟,一个嬷嬷。四个丫鬟名字叫做侍琴、侍棋、侍书、侍画,嬷嬷是从小教导她的女教席,姓孙,之前一直叫孙先生,也一起进宫做了管事嬷嬷。四个丫鬟报内务府,登记为凤仪宫一等宫女,孙嬷嬷则是登记为凤仪宫一等掌事嬷嬷。

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内还有十六个二等宫女,都是内务府送过来的,皇后娘娘赐名琴棋书画四字,让四大宫女分别对应管理。分别是琴霜、琴雪、琴雨、琴风;棋依、棋迩、棋珊、棋思;书杏、书桃、书荔、书妍;画梅、画竹、画云、画墨。

凤仪宫三等宫女二十四人。

凤仪宫首领太监王文泰,是内务府调派的,大太监三人,小太监十八人。都是王文泰给皇后娘娘挑选的。目前看来,皇后娘娘很信任凤仪宫的宫女嬷嬷太监。反正要是白玉婷的话,是绝对不可能这么信任这些人的,平常还好,一旦有什么事,谁知道这些人是谁的眼线,甚至根本就是别人的人。

凤仪宫以叶嬷嬷为首,所有人除了皇后娘娘,都不敢跟叶嬷嬷作对,因为她是太后派来的,还好叶嬷嬷并不仗势欺人,只是尽职尽责的辅佐皇后娘娘。

宫内需要对接太后太后和其他后宫中人的事务由大宫女夏荷负责,对接皇帝和内务府事务由秦婉儿负责。也就是说,想要透什么风给太后,得向夏荷这边使劲,想要从皇帝那里筹谋什么,得向秦婉儿使劲。而想要获得什么信息,则是这三个人都能获取不同的信息,最全面的是叶嬷嬷和首领太监王文泰。王文泰是整个凤仪宫信息来源最多的,叶嬷嬷的信息全面仅仅是宫女后妃,而王文泰则是整个皇宫。

柳若兰四大贴身宫女分工明确。侍琴负责人际关系处理和信息收集,侍棋辅助宫务管理,侍画负责柳若兰的家当管理,侍书负责宫女管理。

王文泰总领凤仪宫事务,三大太监分别负责信息收集筛选传递,内务府事务,凤仪宫事务等。

白玉婷从起心思筹谋开始,仅仅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把几年来往来皇后宫里的事务整理的七七八八。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今后,白玉婷还要更加用心观察,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来达成自己的筹谋。

申时正,承恩公夫人和白玉婷带着仆从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