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火车站。
这年头的火车,慢是慢了点,但是跑得远。
一位温婉贤淑,端庄大气的女子,楚楚动人的双眼显得疲惫。
有着典型的东方古典美人长相,唇红齿白、眉眼弯弯、面若桃花,让人看了一眼就难以忘怀。
颜值分超标,美貌令人惊艳,被称之为“东方的山口百惠”。
龚雪从长春电影厂拍完电影《祭红》回来,拎着大包行李,独自一人走出火车站。
电影《祭红》是张辛实执导,浦克、龚雪主演的电影,于 1979年10月上映。
“影片讲述冯家宝带着使命回到瓷城镇,他一面从事侦察活动,一面搜刮陶瓷珍品,尤其想得到祭红。
颜色釉工人程瑞生与女儿莹童决心,烧出绝代几百年的真正祭红。
冯家宝企图与程家“结亲”而拿到秘方,程瑞生告诉他,莹童已许配给徐红宇。
徐红宇领导工人组织了瓷城工人大罢工。
冯家宝勾结军警逮捕并杀害了徐红宇。
莹童被捕后在狱中生下女儿,游击队周丹在狱中发现女婴,起名叫莹童。
后来程瑞生意外收莹童为徒。
最终程莹童打死冯家宝,程家祖孙三代人得以团聚。”
龚雪在戏中饰演程莹童,她的美丽和演技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从此,她从一名文艺兵,转为正式的电影演员。
车站门外,报摊的年轻人在喊,“卖报啦!卖报啦!”
“返城知青陈振不畏艰难,带领知青们,杀出一条光明的路。”
原本满身疲惫的龚雪,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精神起来,乍一听是个不错的励志故事。
好奇心使然,她买了一份报纸。
在火车站外的石凳子上坐着看。
看到报纸上陈振写的文章,她感动的落泪。
脑子里一遍一遍浮现,下乡时期的艰苦日子,还有受伤后历经千辛万苦,回到上海治疗的岁月,心里很难过。
再想到为了坚持成为演员的梦想,独自一人远赴长春,自荐演戏,期间的艰辛不言而喻,于是她内心更加有触动。
“陈振。”
这个男人的名字,此刻深深印在她的心中。
她把报纸收起来,提着行李,决定去一趟前门的天天糖水社,去看看陈振,也要去买上一碗糖水喝。
忆苦思甜。
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天天糖水社竟然有那么多人在排队,队伍快从前门街排到长安街。
纵然如此,她还是加入到排队大军中。
大概十五分钟之后,终于排到她。
“您好同志,我想要买一碗糖水。”
林春花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功夫去注意眼前这个美女,当然这个时候,她也还不认识龚雪。
毕竟这个时候《祭红》还没有上映,她还没到红遍大江南北的地步。
“你要番薯糖水,还是芋圆糖水?”
“又或者是红豆糖水?”
龚雪大脑宕机,怎么会有这么多种糖水,一种都没有吃过。
“额,额,额,番薯糖水。”
林春花摇摇头,“没有了。”
“芋圆糖水。”
“没有了。”
“红豆糖水。”
“没有了。”
“……”
龚雪满脸失望看着空空如也的锅,渣都没剩。
“还煮吗?”
“同志,你稍等,我们马上煮。”
林春花马上去削番薯,其他的社员也跟着忙活起来。
龚雪的后面还排着几十号人。
很多人都是看了陈振写的文章,慕名而来。
妥妥的网红打卡点。
“同志,陈振是在这上班吗?”
龚雪试探问道。
林春花一抬头,才开始注意到龚雪这个大美女。
好美的女同志!
“你找他有事?”
龚雪细声说道:“我想见见他。”
“那不好意思,他这会还在家里。”
“家里?”
林春花淡淡说,“是的,你改天再来吧。”
从早上到现在,她已经历惊喜到惊讶再到麻木,有太多看了报纸,慕名而来的女同志,全是奔着陈振来的。
可是陈振那家伙,现在还躲在家里睡大觉。
毕竟今天是周日。
70年代末,还是实行每周六天的工作制,周日放假,每天工作时间八小时。
过几年政策还会改一改,每周五天半的工作时间,周六放半天假,周日放一天假。
糖水社是合作社,为了能多赚点钱,大家都自告奋勇,可以接受全年无休。
当然,除了陈振以外。
“不,我要喝一碗糖水。”
来都来了,得喝上一碗糖水再走。
半小时的功夫,龚雪终于喝上了糖水。
喝完糖水,龚雪回了总政话剧团。
毕竟她的工作关系,还是在总政话剧团。
虽然说今天放假,但是她爸妈还在上海,家在那边,她放假除了呆在厂里,也没地方可以去。
……
陈振这天睡到日上三竿,直到李凤梅喊他起来。
“陈振,你还不起来,这都几点了。”
“快起来吃饭。”
陈振光着膀子睡觉,生怕他妈一个不小心就冲进来。
“这就起来。”
陈新民坐在客厅听收音机。
“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愁堆解笑眉,泪洒相思带。”
“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喝完了这杯,请进点小菜。”
“人生能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
一听是邓丽君的歌,陈新民直坐起身子,赶紧把声音调小一些。
陈新民想听,但是又害怕被拉去枪毙,所以索性把收音机拿进房间,躲着听。
跟毛都没长齐的小男孩,偷看毛片一个德行。
《何日君再来》这首歌,一度被作为重点研究对象。
“这不是一首爱情歌曲,而是一首调情歌曲,不是艺术歌曲而是商业歌曲,是有钱的舞客和卖笑的舞女的关系……
但《何日君再来》不是从这个角度出发,而是流露出对这种生活的向往。”
最终,这首歌被定性为“三十年代的黄色歌曲”。
至少在大众的认知里,这首歌是舞女用来招揽客人的歌,严重腐蚀人民的精神。
“哟!爸,你在听什么歌呢,这么神秘。”
“去去去,小孩子家家,别乱打听,你妈有事找你,一边去。”
陈振懒得逗爹,跑去洗漱,洗漱过后,就开饭了。
“吃饭了。”
李凤梅把菜端出来,陈新民意犹未尽从房间出来,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
同样的场景,于大妈又来了。
“陈振,陈振,你快看看,你登报了……”
“呦!又在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