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灭使团，扶苏愚忠

蒙恬一时间，也是心底翻腾，杀特使，本就大罪。

甚至等同于谋反。

且这个特使是皇帝宠信的内侍，中车府令赵高的族弟。

若此刻是在咸阳，是当着皇帝的面，他倒是可以坦然说清，无视赵高。

可现在……

心念至此，忙走上前低声道，“少公子为何如此莽撞？”

“老臣对诏书同样有疑，随同特使回咸阳面见皇帝便可。”

“杀特使，等同于谋反啊。”

“这下即便是无罪，也有罪了。 ”

“少公子回行辕速速收拾，老臣今夜送少公子离开。”

“此间事，老臣来应对。”

如此大罪，蒙恬愿一力承担。

可见蒙氏一族为大秦皇室是何等的忠诚。

“不用。”

“杀特使是大罪不假，但要有人回禀咸阳才行。”

秦正虽心头感动，但嘴上硬邦邦说了一句。

“少公子的意思？”

蒙恬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作为军政一体的大秦砥柱，他岂能不明白秦正的意思。

只觉得眼前这个少公子太陌生了，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其果决狠辣，让人心生惧怕。

颇有皇帝的当年杀伐决断的影子。

王离也是听的心底一抽。

这不明摆着要杀人灭口，概不奉诏吗？

“杀，一个不留。”

秦正冷然说了一句。

“死！”

不等蒙恬出声阻止，秦正的百人护卫队，已经动手了。

“噗！”

“啊……”

“嗷！”

随着一阵阵惨叫，几十人的特使马队，直接被剁成了肉泥。

“少公子，这……这……如何善后？”

特使被团灭，王离忍不住对这个他往日根本看不上眼的浪荡皇子郑重问了一句。

这是不是太狠了？

“继续合龙大典，事后回大营商议。”

秦正淡淡说道。

似乎刚才杀特使的事件，从未发生过。

这让旁边的人不由惶惑，都怀疑刚才的事都是幻觉。

“好，也只能如此了。”

向来在九原独掌事务的蒙恬，蓦然点头。

随后对副将眼神示意了下，副将匆匆离去。

少顷，刚才看到特使灭团的牧民黔首们，全都被请去喝酒了。

在这件事未彻底处理完之前，怕是见不到了。

扶苏虽提前回了行辕，但是依旧不影响合拢大典的喜悦气氛。

只是站在烽火台的蒙恬，脸上再也没了笑容。

目睹最后一处缺口合龙，下令赏赐数十牛车老秦酒犒劳众人。

便拉着秦正匆匆返回大营。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大营的风灯已经点亮，影影绰绰，在风中摇曳。

“我们直接去长公子行辕，磋商对策。”

蒙恬来不及回幕府，直奔扶苏行辕。

此刻的扶苏，正两眼呆滞的坐在书案前。

看到蒙恬、秦正和王离进来，也没有丝毫反应。

“长公子，切勿伤心。”

“也莫要想着做什么傻事。”

蒙恬当先一拱手道。

可扶苏依旧目光呆滞，没有回应。

“长公子，事情有变，方才少公子杀了特使，灭了使团。”

“我等奉不奉诏已经不重要了。”

“眼下当商议如何应对。”

王离急吼吼说道。

“什么？”

“杀……杀了整个使团？”

“少弟，你疯了吗？”

“谁让你如此肆意妄为的？”

“你好大的胆子。”

“你以你是谁？”

扶苏这才如梦惊醒一般，直接弹起来，盯着秦正怒吼道。

他真没想到，这个无所事事，整日只知道喝酒玩女人的浪荡的弟弟，竟然捅破天了。

“大哥，你冷静。”

“这道诏书来的蹊跷。”

“且一来就让我们自裁，你信，我可不信。”

“朝廷政务，你比我熟的多。”

“你可知，这特使一般是何人担任？”

“是朝廷重臣，是丞相李斯，是郎中令蒙恬，是三公九卿中的一员。”

“赵高的族弟，一个狗一样的东西，如何能称为特使？”

“你想过吗？”

“一个中车府令，自身都无资格担任，何况是他的族弟。”

“今日我把话说开了，你且听真了。”

“此事蹊跷异常，定然是父皇出事了。”

“你若想愚忠，我绝不拦你。”

“但我不想枉死。”

秦正也不惯着扶苏，怒吼道。

“大胆，还敢顶嘴？”

看秦正还敢顶嘴，复苏简直是怒不可遏。

险些就要动手打人。

“呵呵，扶苏，长公子，我的大哥，天下最大的蠢才。”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恪守成规，唯法是大？”

秦正同样怒吼道。

“两位公子息怒，事已经出了，当磋商应对之策。”

“少公子有对策吗？”

蒙恬赶紧上前劝道。

但是言语中，对秦正明显有一丝愠怒。

“大将军，我等虽在此抵抗匈奴，但是防得了匈奴大军，能防得了渗透进来，潜藏在阴山草原的匈奴暗子吗？”

“匈奴大军屡屡吃败仗，怀恨在心。”

“看到咸阳特使，在半途劫杀报仇。”

“等我大军斥候发现，使团已经惨死。”

“难道不合理吗？”

“即便这是真诏，我们也从未见过。”

“大将军还国，面见父皇如实禀告便是。”

“相信此等小事，父皇绝不会责难。”

“同时，也能探明一切。”

“若是假诏，还用我多说吗？”

秦正高声说道。

哪怕，他心里清楚这就是假诏，就是赵高李斯想弄死他们。

他也不能直接说出来。

或是说出来，蒙恬和扶苏也未必会相信。

这番话听的蒙恬和王离倒吸了一口凉气。

嫁祸于人，虽说手段阴险，但也不失为上佳对策。

“即便如此，你为何要杀了特使。”

“把人扣下来，或是一同返回咸阳，不就清楚了吗？”

“嫁祸匈奴，早晚会被传出去，你以为，你这是什么好法子吗？”

“大将军，派人连夜把他送走。”

扶苏还虽是怒不可遏，

他骨子里，始终是宽厚的。

对这个弟弟，也是十分在意的。

“大哥，你真是迂阔至极，我不想和你争辩。”

“你早晚蠢死。”

秦正是真不想和扶苏多说什么。

其实扶苏说的没错，可以扣使团，然后返国。

始皇帝发配他来九原的时候就有严令，无诏不得回咸阳，他怎么可能抗命？

别说他自己，就是蒙恬想去，他也会阻拦。

他的愚忠，早已到了无法言语的地步。

但是秦正有自己的想法，不杀使团，就无法逼迫掌军的王离彻底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没有这三十万大军，他如何力挽狂澜，如何打造巅峰帝国，成立万世不拔之基业。

这是他在烽火台就已经谋定的事。

至于嫁祸的消息走漏，根本就不在他的对策之内。

一旦握住三十万大军，其他，都是虚无。

“你……糊涂啊……枉费了父皇对的一片心思……”

“噗……”

扶苏直接气的喷出了一口血，软绵绵倒了过去。

王离眼疾手快，上前抱住扶苏道，“快传太医来。”

“少公子，你怎么能如此鲁莽？”

“你知不知道，早在半月之前，始皇帝就下诏九原郡为少公子的封地了。”

“只是少公去草原深处了，老臣没来及说。”

“即便是咸阳真的出事，少公子在九原也还有转圜都余地。”

“少公子你何必要如此顶撞长公子？”

“且你以为，你杀了使团，仗着九原的三十万大军，可以回卷咸阳？”

“你当咸阳没有防范，你当赵陀的三十万岭南大军，真驻扎在岭南吗？”

“你当李信的十万铁骑是摆设吗？”

蒙恬此刻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在长城脚下，他碍于场合没说的话，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了。

“什么？”

秦正顿时懵逼了。

这怎么和他记忆中的有出入？

始皇帝是反对分封的，怎么暗戳戳的把九原郡分给他了？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思忖间，中军司马匆匆闯入，拱手道，“少公子，大将军，咸阳又来特使了，已经到了大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