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这路实在凶险

空气霎时安静。

杨生李荣两枚大将愣是没敢接话出声。

陈长歌表情一顿，放缓声音，“你什么时候来的？”

“都听见了。”君慎衍与她心心相印，听她这发问就明白她无非在确认是否完全暴露。

“哎。”良久，陈长歌轻叹一声，取下头盔，转过身，软下嗓子，“是我吩咐他们不透露的，莫要降罪。”

杨生李荣面面相觑。

君慎衍沉着眉，透出他的不悦，良久才对两人道，“你们继续站岗。”

随后往旁边密林迈去。

陈长歌自觉跟上，丢给杨生李荣一个不用担心的眼神。

夜晚的森林透着静谧和空旷，偶尔能听到野生虫鸣，君慎衍背对着她，身影几乎要融进夜色里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君慎衍才缓缓开口，“其实挑精锐那日，我便隐隐察觉到不对劲。”

虽然陈长歌身形高挑，与军营中一般男子身高别无二异，但她的身形对君慎衍来说却是独一无二的。

只是他并未想到陈长歌会胆子大到混到军营里面，但留了个心眼，将她挑进随行里。

现在想来，陈长歌性格一向如此，又有什么可不可能的分别。

早在他决定不让她同行时就该想到这一点了。

陈长歌抿唇，轻声道，“为何不求证揭穿？”

她的声音像揉在了风中，虚无缥缈。

君慎衍似乎叹了一口气，千言万语蕴含其中。

他无法解释为何不直接求证，怕她是，又怕她不是，心爱之人若就在眼前，他又哪里来的定力执意送她回家。

可如果不送她回家，一路过去不知又多少艰难险阻还在等待。

到时他能否保她一命都难。

陈长歌与君慑衍相识多时，早就与他心意相通，此刻听她这一声叹，洞悉他内心诸多想法，主动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给予他安慰。

“跟来是我自己的选择，只要在你身边，我做什么都不会后悔，也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不留遗憾。”她的情话发自肺腑，才格外动人。

君慎衍心神微动，到底服了软，覆上她抱着自己的手，态度软了许多，“这一路艰险，你多加小心。”

“说什么多加小心，难道你不会保护我了吗？”有意活跃气氛，陈长歌故意调侃。

容易当真的男人立刻敛眉，转身握着她的双肩，面色严肃，“我当然会保护你，谁要伤你，先从我的尸体跨过去。”

陈长歌既感动又好笑，看了他半晌，抬手抚上他的脸颊，轻声道，“我也是。”

两人于夜色中相拥，交换着彼此的心跳和心事，在茫茫夜色里仿佛更近一分。

次日清晨，休息好的士兵们看着脱去盔甲，挽起头发，轻装上阵的陈长歌，都十分惊讶，面面相觑，不知将军夫人怎会突然出现。

陈长歌自是不会过多解释，只让他们一切照旧。

路程已经过半，再坚持几天，就能到达边关，彼时一行人并不知道前面迎接他们的也许并不是边关，而是鬼门关。

又走出一日，平坦的道路变成蜿蜒山路，偏偏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雨滴混在泥土里，为一行人赶路增添不少难度。

“将军，雨势大了，前面又是陡崖，不如先找个山洞暂避。”有探路的士兵来禀。

听到前面是陡崖，君慎衍面色严肃起来，握拳让大家停止进行，偏头询问陈长歌的意思。

陈长歌有前世加持，自然明白陡崖多危险，便冲他点头，“如是陡崖，不如明日再启程。”

精锐部队找了个天然山洞，好在山洞够大，足够马匹与人休息。

将士们轮流放风，君慎衍则与陈长歌检查着周遭安全性，山洞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两人不得不点燃火把，继续往里走。

忽然火苗颤动，两人对视一眼，这里应该有个通道，或者风口。

又往里走深了几尺，只有岩石，顺着火苗动的方向重新搜寻，终于在旁边一点的地方看到一个极小的通风口。

不是暗道就行。

陈长歌与君慑衍同步放松，她拍拍手，“走吧，这里安全。”

君慑衍却忽然伸手抓住她，她被带得往后踉跄一步，压低声音疑惑地，“怎么了？有情况？”

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都笑了君慑衍，后者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气声在她耳边道，“没有，只是发现这里是一个好地方。”

“好地方？”她面露惊讶，又指了指脚下，“这里？”

恕她直言，这里潮湿阴暗，实在不算什么好地方。

君慑衍抬脚步步紧逼，陈长歌下意识后退，直到靠在岩石上，他低头吻住她的唇，压了压，才又抬头道，“不管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发现。”

……原来是这么个“好”法。

回过神的陈长歌脸颊通红，偏头有几分躲闪。

君慑衍盯着她红通通的耳尖，越发觉得她可爱万分。

纵然路途遥远，行程紧迫，但每每看到她白皙的侧脸，坚毅的眼神，他就不免喉头滚动，这个吻他等了很久了。

两人在无人的深洞里交换了一个缠绵悠长的吻，等出去时，经验老道的将士们一眼便看到陈长歌羞红的脸，不约而同地起哄。

和君慎衍关系不错的将士还打趣道，“看来兄弟们得另外找个山洞了。”

陈长歌的害羞只维持了一瞬，立刻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刚刚检查过了，后面并无暗道，这条路应当是唯一一条。”

“这路实在凶险，若明日还是下雨……”

总不能一直停在这里。

君慎衍稍作思考便给出答案，“若明日还是下雨，不能过也要过。”

将士拱手听令。

随着夜幕四合，将士们和衣而卧，陈长歌主动请缨守夜，君慎衍自然与她一同。

两人围着火堆，此刻又有格外的感受。

“不知边关如何。”他们加急脱离大部队，抄了近路，就是有人想送信，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

同时这也是十分危险的，若是敌军提前得知他们的动向，挑个最好埋伏的地方要一网打尽，可谓如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