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全拜亲王妃所赐

芳菲殿。

陈长歌赶到的时候，整个芳菲殿如死一般寂静，大殿之中跪了一地的太医，陈太后坐在君思苒的床边，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皇后也在一旁，皇后下手方，是苏贵妃，再往后看，陈长歌发现，沈昭昭竟然也在。

陈长歌走进殿中，先行了礼，只听沈昭昭道：“听说王妃娘娘在外面开了医馆，原来竟然是真的！”

陈长歌来得急，根本没有时间回王府换衣服，她此时还穿着一身民间大夫常穿的素衣。

陈长歌没有理会沈昭昭这话中暗含的冷嘲热讽，她走到君思苒旁边，看了看她的脸色，然后对陈太后道：“姑母，可否先让侄女看看？”

陈太后其实并没有见识过陈长歌的医术，她从心底里也根本没想过陈长歌真的有多么精湛的医术。

事实上，宫中传话说要陈长歌来看看的，既不是陈太后，也不是皇后，而是苏贵妃身边的人。

苏贵妃此时道：“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是臣妾听闻亲王妃医术卓绝，甚至有人说她一手医术能生死人、肉白骨，妙手回春、悬壶济世，挺说亲王妃那悬壶医馆的名字不就是这么来的么？臣妾见小公主病重，一时惊慌，故而让宫中的人把亲王妃请来了。”

苏贵妃把陈长歌夸得天花乱坠，大有她是神医再世、华佗重生的架势。

陈长歌当然知道，苏贵妃不可能真的这么好心是在赞美她，苏贵妃这一手，和她教给苏婉儿对付徐姨娘的手段倒是如出一辙——

捧杀！

陈太后听了苏贵妃的话，充满希冀地看向陈长歌：“歌儿，你……你的医术当真如此精湛？你真的有办法可以救苒儿？”

苒儿也算是她养大的，对于这个孙女儿，她也是付出了不少感情的！

陈长歌淡淡地看了苏贵妃一眼，不卑不亢：“姑母，能不能救，且等歌儿看过再说。”

陈太后站起身来，给陈长歌腾了个位置。

陈长歌走到君思苒床前，先掀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又看了看舌苔，最后把了把脉，做完这些，陈长歌走到几名太医面前：“小公主的病，你们有什么见解？”

几名太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有一个人答话。

苏贵妃方才的话他们也都听到了。

听完之后，他们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同时在心中闪过两个字——吹牛！

他们不是觉得苏贵妃在吹牛，而是觉得一定是陈长歌在外面自吹自擂为了给自己的医馆造势说出了这些大言不惭的话，否则苏贵妃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说？

身为医者，最忌讳的就是拎不清自己的斤两，普通人拎不清，大多是害己，医者拎不清，却是不但害己，还会害人性命！

所以哪怕陈长歌是亲王妃，太医们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陈长歌心思玲珑，她当然知道众人不开口的原因是什么，她主动道：“小公主脸色苍白，但那只是因为她气血不调，并不是什么大事，她的脉搏虽然微弱，但却沉稳，可见也没有真的身患重疾，诸位太医现在束手无策的原因，想必是在犹豫究竟该用什么样的法子，才会在不损伤小公主的情况下将她唤醒吧？”

见陈长歌说得有条不紊，且每句话都说在了点子上，几名太医再度对视一眼，终于有了反应。

一名陆太医道：“回王妃娘娘，您所言不差，迄今为止，小公主已经昏迷三天，微臣等再三检查过，小公主绝非因为中毒才导致昏迷不醒，可是观小公主的脉象，她也并非因为病重而陷入昏迷。”

另一名许太医接过话来：“怪就怪在，小公主明明看起来没有大碍，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唤醒，这才是臣等至今束手无策的真正原因。”

这个时代的医学比起陈长歌穿越之前落后了无数倍，没有什么营养液之类的东西，人如果陷入昏迷超过五天，那么随时都有可能因为饥饿而死，尤其是像小公主这样，她的体质本来就弱，恐怕更加坚持不了几天！

所以太医们真正束手无策的，不是怎么给小公主治病，而是怎么把她唤醒，他们也不是怕她病死，说到底，是怕她饿死！

却在此时，只听沈昭昭突然开口道：“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王妃娘娘，这里本来没有臣女说话的地方，可是臣女刚刚听完王妃娘娘和诸位太医的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陈太后不悦道：“有什么话赶紧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必吞吞吐吐。”

“是！”沈昭昭福了福身，“在臣女小的时候，家中有一位姑母，那位姑母当时也是出现了和小公主一样的情况，看上去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更没有中毒，可就是怎么都唤不醒，当时所有人都急坏了。”

“这个时候，有一名巫医从他们家路过，那名巫医说来也奇了，他只看了我姑母一眼，给她喝了一碗水，我姑母便神奇的清醒了过来！”

“巫医？”陈太后皱了皱眉，巫医是一群用占卜、符咒配合草药治病的人，但主要盛行于南疆一代，在大旭并不流行，“去哪儿可以找到巫医？”

“这……”沈昭昭却是摇了摇头，“臣女也不知，不过，”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太后娘娘，臣女的那位姑母，只是喝了巫医一碗水，并没有吃药便醒过来了，可见，这药石之力本不重要……”

“胡说！”沈昭昭话音未落，陆太医已经忍不住道：“民间多少人，就是因为一味信奉神佛而不肯吃药，因此延误了治病良机导致难以挽回的恶果！陛下也曾经亲自斥责过这样的事情，沈小姐说这样的话，难道是连陛下的话也要质疑吗？”

“臣女不是这个意思，”沈昭昭脸色变了变，当即跪了下来，“臣女只是一时口快，可是如今这情形，如果药石有用的话，那诸位太医怎么不赶紧用药力把小公主唤醒呢？”

“这……”太医们哑口无言。

陈太后虽然觉得沈昭昭的话未必可信，然而事已至此，君思苒已经命在旦夕，由不得她病急乱投医。

陈太后对沈昭昭道：“你接着说。”

“是！”沈昭昭应了一声，此时，却突然看向了陈长歌，冲她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方才接着道：“依臣女愚见，小公主之所以昏迷不醒，恐怕全拜亲王妃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