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呆说道:“哎呦大蟒蛇这是出了什么了,消化不良要呕吐。”
我说道:“本体挤不进来,可能要放出什么邪祟,咱们赶紧躲躲。”
打着手电环视四周,这一层立柱上全无雕刻,青灰色的墙面上也没有任何壁画,只有中央有一个大神龛,神龛内并不是神像,也没有棺材,而是一座小房间,方方正正,中间有一铜门,栓有铁链大锁。
再看那挤着的几个蟒蛇脑袋,口中各爬出一个人形怪物,怪物不大,也就和寻常狼狗类似,也有四肢,似是人形,黑皮、红眼、身上血管凸起如凌乱红线。
云燕喊道:“食尸饿鬼?印度神话中以死尸为食的鬼怪,这也分男女,男为毕舍遮女的被称为毕舍质,能变化外形钻进人类体内,传说中就是这种黑皮红眼的小人,它们在黄昏时游荡于街头和人类住宅附近,不小心撞见它们的人在9个月内必死无疑,一般认为毕舍遮是死人的鬼魂幻化而成,但毗湿奴往世书说它们是迦叶波之子,或是因梵天的愤怒而产生的神灵恶念。”
二呆说道:“我的小嫂子,你还引经据典呢?这玩意还分什么公母,现下怎么办?诶对了,咱也不是尸体,他们不会吃咱吧,还有一节,咱哥们也不是不小心遇见的,是它们从蛇嘴里爬出来找咱的,九个月后咱也不会死。”
蓝玉儿说道:“什么狗屁传说,还九个月后必死无疑?那我倒要谢谢它们助我往生了。”
这时候那些从蟒蛇头口中爬出的小怪物已经开始超我们这爬行,一共有七只,二呆抬手射击,五发格洛克九毫米子弹瞬间清空,子弹穿透当先扑来的毕舍遮眉心,那怪物在空中被击落,在地面抽搐了几下,但伤口腾起一团黑雾,重新凝聚复原。
二呆喊道:“不行子弹无效!”他边吼边用工兵铲劈开右侧袭来的另一只,铲刃切过击落了怪物,那怪物落地还是一般模样,抽搐几下,又恢复了原样。
云燕的警告道:“《毗湿奴往世书》说它们本体是恶念,得用利刃刺心脏。”
我们且战且退,已经到了神龛之中,背靠铜门,我侧身闪过一只毕舍遮的攻击,刺刀扎进其眼眶猛拧,红色的眼球被扎破,粘稠黑血喷溅在铜门上滋滋作响。
“没听丫头说么?要刺穿恶念灵核!”蓝玉儿喊着,匕首突然从我腋下穿过,精准捅进另一只要袭击我胸口的怪物,直接刺中了其心口旋转的红色光点,她接着喊:“就是这!”
我抬起枪,剩余几发子弹在几秒内倾泻而出,子弹全部打空,两只毕舍遮的灵核在铜门前炸成血雾,加上蓝姐捅落的一只,一共干掉了仨,被击中要害的怪物化作一团黑雾飘散,再不足为惧。
再看二呆的工兵铲正卡在怪物的獠牙间,他抡起铲子当锤使,把怪物脑袋连同我飞过去的刺刀一起砸进地面砖缝,那东西被钉住,急切也拔不开。
云燕喊道:“五哥别恋战,还有好几只呢,而且那些大蛇头源源不断在往外吐,先撬锁!”
铜门上的铁链足有两指粗,挂锁刻着迦楼罗吞蛇纹,云燕掏出固体燃料罐浇在锁眼,二呆的铲刃已经劈出豁口,可还是砸不开。
“都让开点!”云燕喊着,将最后半瓶医用酒精泼上,我擦燃的火柴刚触到铁链,火焰突然暴涨成蓝色,磷火顺着铁链纹路烧灼,锁头咔嗒弹开的瞬间,四只毕舍遮两只为一组,叠罗汉般扑来。
二呆骂道:“这尼玛还有组合技是么?哥锁开了!”
“进!”蓝玉儿喊着,甩出几个种子,在空中变成了藤蔓网,还开着血红色的蔷薇花,花网罩住两组怪物,它们不得挣脱,撕咬着满是倒刺的花藤。
二呆用工兵铲卡住门缝,我们全部挤进铜门的刹那,毕舍遮也咬开藤蔓,朝我们冲来,我们赶紧推上铜门,大门关闭的刹那,外面同时响起刮擦金属的锐响,当真千钧一发。
我们背靠铜门大口喘着粗气,厚实的门将外面毕舍遮的嘶吼隔绝成遥远呜咽。
手电筒扫过这间5米见方的密室,四壁竟嵌满刻着《奥义书》经文的铜板,还没喘匀气儿,中央石台摆放的鎏金转经筒突然自行转动,吓的我们赶紧戒备,就见经筒下一个石棺缓缓从石台中升起,停在了小房间的中央。
二呆说道:“这是到了那大号马国王的陵墓中心了?咱们还找的到出去的路么?外面一堆黑疯狗,三层一个肚子长眼的蛇头大怪物,原路返回可没戏。”
我说道:“天无绝人之路,看看再说。”
手电光束聚向升起的石棺,一具三叠棺椁显露出真容,但奇怪的是外椁没有盖子,凑近观瞧,内部构造一目了然。
外层是整块阿萨姆红砂岩凿成的椁室,表面阴刻着《奥义书》护魂咒文;中层为缅甸柚木棺,一样是没有盖儿,接缝处浇铸着七道银箍,每道银箍上錾刻召片领征伐令的傣文;最内层棺体材质让所有人屏息,竟是整块勐卯土司进贡的滇南血珀,半透明材质上铺着金箔压制的金册残页。
“三层葬制印证了《迦摩缕波古物志》的记载”。云燕的指尖虚抚外层椁室上的浮雕,接着说:“你们看这些战争场景砂岩表面细腻刻画出13世纪阿豪马象兵与元军作战的场面,阵亡者头颅被堆砌成塔,与我们在二层所见柱上雕刻如出一辙,椁盖四角各立着十厘米高的金翅鸟雕像,鸟喙叼着的蛇形锁链与铜门上的迦楼罗吞蛇纹完全对应。”
二呆的工兵铲轻轻叩击中层柚木棺:“这银箍上刻的可是傣文?”蓝玉儿凑近辨认:“银箍铭文写着勐卯首领献木五千斤,唯造王寝,难怪《泐史》里记载当年抽调了十余只大象贡队运送棺木,这是我幼年时在南疆就听说的”
最震撼的是内层血珀棺,透过琥珀层能清晰看见,棺盖上用金丝镶嵌出阿豪马王朝疆域图,布拉马普特拉河道以银线勾勒,重要城池位置镶着帕德玛蓝宝石。从半透明也是唯一存在的内棺棺盖往里观瞧,手电灯光穿透了琥珀,尸身覆盖的织物已碳化,但残留的纹样仍可辨出是迦摩缕波天衣,那是一种用火浣布织就、缀有百颗宝石的殓服。
云燕说道:“五哥,有门道,看棺头铭牌!”她的手电光定格在血珀棺首端,那里嵌着块长满铜绿锈迹的合金板,铭文用汉文小篆与傣文双语刻写,阿豪马第三十七世召片领帕那克,薨于敌历至元二十二年,享象阵破元军三万,得佛陀接引往生色究竟天。下方赫然钉着枚后加工鎏金的至元通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