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切的真相

神居宫中，沈军盘腿而坐，正在修炼。

他和傅青灵魂共通，无论谁修炼都能共享成果，而他最近时间比较多一些，因此一有空就修炼。

今日，他便是要开始修炼傅青新得到的那本《升仙速通法》。

沈军琢磨着书中的修炼方式。

这时，赵芸求见。

“怎么，有大虞的消息了？”

沈军缓缓睁开眼睛。

赵芸摇了摇头：“没有，只不过，儿臣找到了神识自由出入魂宫的方法。”

闻言，沈军立时站了起来，打起了精神。

今日，总算是可以再次进入到魂宫当中，找黑月里的那神秘人问个清楚！

进入魂宫的方法并不难，沈军照着赵芸所说的心诀，神识默念，很快便进入到魂宫之中。

天地昏黑，天穹上挂着一轮黑色的圆月。

微弱的光芒，也不知从何传来，照耀着沈军。

而他脚下所踩的，竟是漆黑如墨的水面。

他的鞋子丝毫不受沾染，人也并没落下去。

这是一个幽黑、深远，古怪而又寂寞的世界！

沈军仰望黑月。

那黑月忽然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声音低沉嘶哑，正是来自黑月深处。

“你难道一直在等着我？”沈军眯了眯眼。

“不仅是在等着你。”黑月之音道，“而且已打算告诉你一切。”

闻言，沈军暗暗松了口气。

本来他还有些担心，黑月之音并不会告诉他。

“你首先想知道的，是不是之前那场灾祸，以及我为什么要让你将主魂隐匿，神元离宫？”

黑月之音似乎的确做好了解答的准备，连沈军想问什么都一清二楚。

沈军点了点头，朗声道：“不错。”

黑月之音道：“你可看见了那天空之眼的扫视？”

沈军点了点头：“那究竟是什么？”

“那是……来自主世界的探查。”

沈军皱了皱眉：“主世界？”

“不错，主世界。”

黑月之音道。

“你所在的世界，乃是支世界。”

“顾名思义，支世界就是世界的边缘空间，你可以理解为偏远地区。”

沈军有些狐疑：“一个支世界也能如此浩瀚广博？”

黑月之音沉默了半晌，忽然冷冷一笑。

“浩瀚广博？”

“不，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浩瀚广博，就好像井底之蛙不知道蓝天的广大。”

闻言，沈军亦是冷冷一笑：“你竟还知道我们地球上的谚语。”

黑月之音淡淡道：“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得多，也许你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沈军皱了皱眉，道：“言归正传，那主世界的人为何要探查支世界，我又为何非得逃避他们的探查？”

黑月之音道：“那是规矩，主世界的人，会对每个新生成的支世界进行一次探查，而探查的对象就是支世界的掌控者，对无疆大陆而言，掌控者自然就是你。”

沈军听着，等着他继续回答还没有回答完的问题。

黑月之音接着道：“至于你为什么要逃避他们的探查，只因你有一个特殊的身份。”

沈军道：“什么身份？”

“犯人。”黑月之音道，“对于犯人，主世界会记录他的主魂，因此，只要主魂离开你这具肉身，就可以逃过探查。”

沈军眉头一皱，立时追问：“我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

黑月之音道：“你想错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你应该知道人的本质是灵魂，而不是肉体，这一点和你们地球人的主流观点截然相反。”

沈军沉思了一下：“难道你的意思，不是我这具身体是犯人，而是我的灵魂是犯人？”

黑月之音道：“不错。”

沈军哈哈大笑。

“我是犯人？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前一世只不过是个老老实实的打工人，怎么就成犯人了？”

“哈哈哈哈……”

沈军几乎笑得停不下来，这是他听见的最愚蠢最笨拙的谎言。

他完全想不到黑月之中那人竟会用这种低级的谎言来糊弄他。

他的灵魂是从地球上穿越过来的，带着前世的记忆，前世他是不是犯人，他自己难道还不清楚么？

如果在此方世界的概念里，诸如躲在被子里偷看小电影，又或者走在大街上遇见美女多看了两眼，再或者吃饭不洗碗的懒惰之罪，希望不劳而获的贪欲之罪，若是做了这种程度的事情就可以称作犯人的话，那他就认。

黑月之音沉默了很久，忽然沉沉叹息了一声。

“你还不明白么……”

“你那全能之神的潜能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忽然失去？”

沈军皱了皱眉，说起此事他就来气，冷冷盯着黑月：“那还不是因为你，难道有别的解释？”

黑月之音道：“不错，就是因为我，所以你明白了么？”

沈军沉吟着，似懂非懂：“明白什么？”

黑月中那神秘人忽然提高了声音，大声地道：

“蠢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闻言，沈军呆住了。

他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之前在九重佛殿，傅青像被人附身了一样，忽然使出诡异而又强大的能力，轻轻松松一个“退”字，就将金佛子从二重天宫请来的神明劝退，很显然，他体内存在另一股力量。

按照黑月之音的意思，那股力量正是来自黑月中的神秘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说沈军就是他，他就是沈军？

黑月之音接着道：“确切地说，你只是我的一个灵魂碎片，或者说是我灵魂碎片的后代。”

沈军有些懵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明明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

黑月之音打断道：“废话，地球上所有人的灵魂，都只是我灵魂碎片的后代之一！”

这句话，更是让沈军彻底呆住。

黑月之音道：“你自己亲眼来看一看！”

话音一落，黑月之上忽然降下两道黑芒，落入了沈军的眼睛里。

旋即，沈军的视线不停穿梭，最终来到一个极其幽暗神秘的地方。

他所看见的，是一个很小的点，大概是某种黄红混合的“东西”，像是固体，又像是液体或者气体，甚至，那根本就不像是任何物质，而是一种奇异的能量，在它的旁边，则是一团类似黑云般的东西。

“看到了么，这就是我，而在我的旁边，就是你‘前世’所认知的宇宙。”

沈军呆住了。

“你说……那黑云般的东西，是……是宇宙？”

黑月之音道：“不错，其中有一个星球的名字就叫做地球，也就是你所来自的地方！”

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沈军的视线朝那团黑云投去，迅速穿梭，然后他就逐渐看到了银河系，看到了一个蓝白星球，看到了星球上密密麻麻攒动的人影。

这一瞬间，沈军几乎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因为他真的看到了地球，看到了他原本的家园！

然后，沈军的视线又回到了那团黑云外，也就是他所认知的宇宙的外面，凝注在那个奇怪的小点上。

“你说这就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月之音叹了口气，沉声道：“你所看到的所在，其实是一个永夜牢笼，他们将我关在这里，以四道禁制将我困住，而在三万年前，我已经挣脱了第一道禁制，那是一道温度极高的阴离火。”

沈军喃喃道：“三万年前？”

黑月之音道：“不错，三万年前，也就是你们地球人所认为的一百多亿年前，而我挣脱阴离火这件事，便造成了你们地球人所认知的‘宇宙大爆炸’。”

黑月之音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虽然挣脱了那可怕的阴离火，但我的灵魂也被阴离火损坏，造成了三十二个碎片，这三十二个碎片散落到炸裂后的阴离火，也就是你所认知的宇宙当中，分布在三十二个不同的星球之上，它们在这三十二个星球上生存，逐渐找到能够寄生的容灵体，然后又繁衍出无数的灵魂碎片，当然，这是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你应该能够理解。”

沈军沉思良久：“这么说，地球正是这三十二个星球之一？”

“不错。”

黑月之音道。

“你们地球人灵魂中产生的意识和思想，只是我灵魂中极小的一部分。”

“你们之所以想方设法探索宇宙尽头，其实是我灵魂中想要挣脱束缚的意识在作祟。”

“而你们地球上的人类，所幻想出来的各种神话和玄幻之类的故事，实际上也是我灵魂中一部分记忆的复苏，当然，也融合了一些你们自己的幻想和加工。”

“这种记忆根植在灵魂深处，你可以理解为灵魂的基因，它会代代遗传，换句话说，那些幻想并不完全只是幻想，其中很多事都是在这个世界真实发生过的，留存在我记忆里面，又通过我的灵魂碎片一代代遗传给你们。”

“只是，相较于我记忆中发生过的所有事，你们地球人所回忆起来的终究是很少的一部分，毕竟，你们的灵魂祖先，只是我的一个灵魂碎片，所承载的记忆少之又少，而且，其中也有一小部分内容发生了偏差，那是因为时间久远记忆模糊所造成。”

沈军沉思着，尽量消化黑月之音给出的信息。

过了良久，沈军问道：“既然都是来自于同一个记忆，那为何地球人当中，东方人和西方人幻想出来的神话之类的故事不一样？”

黑月之音道：“并非不一样，而是有很多相通之处，存在差异的内容，也并非就是错的，你若是将记忆理解为灵魂的基因，那就好像你们地球人所知道的基因表达一样，同样的基因，不同的个体会有不同的基因表达。”

沈军似懂非懂，苦笑道：“如果记忆是灵魂的基因，而灵魂又是人的本质，那为什么我出生之后，没有回忆起我父母经历过的事情？”

黑月之音冷笑了一声，说道：“幼稚，你以为你父母那区区几十年经历的事情能被称为真正的记忆？能被看作基因？你要知道，基因要记载的是经过无数岁月和时间沉淀下来的东西，跟我的漫长记忆相比，他们的记忆又算得了什么？”

沈军闭上嘴，又陷入了沉思。

即便黑月之音是对的，但这些事却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么，我又为何会从地球上穿越出来？”

良久后，沈军问道。

“这当然是我动的手脚。”

黑月之音答道。

“这三万年来，我尝试了五十多次，从宇宙中那三十二个承载了我灵魂基因的星球上，每个星球提取一个灵魂出来，放到一个支世界系列进行培养，希望他们能茁壮成长，然后有朝一日进入主世界，与我里应外合，将我救出去，可惜，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沈军默默听着，按他的意思，宇宙中三十二个星球上都有生命存在。

“为什么地球上的人，没有灵罐和魂宫这种东西？”

“我想是阴离火的原因，它压制了你们，让你们无法修行，也正因为如此，你们才会想方设法创造各种武器来弥补。而你们地球上那些伟大的科学家之类，最后都信仰神学，只不过是本能地向往我的力量，因为他们基因深处知道，跟我的力量比起来，人类自以为伟大的发明和创造根本算不了什么。”

“那其余三十一个星球的人，也都和地球人一样？”

沈军忍不住问道。

这个问题，他在地球上的时候就很好奇。

黑月之音道：“并非如此，不同星球上适合灵魂寄生的容灵体不一样，不过有的还是和地球人类似，你以后自然会见到。”

沈军追问道：“以后？”

黑月之音道：“最近的一次，就是一年以后。”

闻言，沈军立时又皱起了眉头：“你指的莫非是，一年以后的那场灾祸？”

“正是。”黑月之音详细地解释道：“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是两个支世界的‘界合’。”

“界合？”

对沈军来说，这是个陌生名词。

“界合，就是同一个支世界系列中，两个支世界互相融合，到最后整个支世界系列融合为一，算是主世界对空间资源的一种管理方式。”

“那又有什么大不了？”沈军道，“融合便融合，算什么灾祸？”

黑月之音冷冷一笑：“因为你所在的支世界系列里面，两个支世界融合，必须有一个支世界的掌控者吞噬另一个支世界的掌控者。”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的安排和命令！”

沈军顿时哑口无言。

黑月之音道：

“你所在的无疆大陆，是我属下创造的三十二个支世界之一，这三十二个支世界会发生五次界合，每次界合之后，支世界的数量都会减半，最后全都界合成一个世界，融入到主世界之中。”

“而只要进入了主世界，就有机会来救我。”

“为了让你们有来救我的实力，我必须让你们互相之间发生激烈的竞争和搏杀，胜利者将可以吞噬失败者的灵魂，变得更加强大。”

沈军问道：“如此说来，两次灵气的出现，还有那十件从天而降的神物，也都是你的安排？”

“是。”

沈军怪笑了一下：“你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黑月之音道：

“为了公平——若想胜出，你们三十二个支世界的掌控者，都必须通过自己的奋斗进行成长，因为到了主世界之后，你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到那时，我也许无法再帮助你们。”

“当然，在目前的支世界中，我有时会伸出援手，那也只在万不得已的时候。”

“你要记住一点，神不会每次都眷顾同一个人，用一句你熟悉的话来说，那就是天助自助者！”

沈军道：“这也是你夺走我系统和全能之神力量的原因？”

黑月之音道：“有这方面原因，但不是主要的。”

沈军追问：“主要原因是什么？”

黑月之音反问：“你猜我为什么会被主世界那些人关起来？”

不等沈军答话，他又接着说道：“正是因为‘全能之神’的力量太过强大，对他们的地位产生了威胁。”

沈军沉吟着：“你的意思是，我若是修炼‘全能之神’，即便到了主世界，他们也会立刻来对付我？”

“聪明，‘全能之神’已然成为了他们的禁忌。”黑月之音道，“而进入主世界之后，你们必然还会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还需要提升修为，所以我不能让你一进入主世界就受到针对和制裁。”

沈军皱了皱眉：“那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阻止我？”

黑月之音冷冷道：“你以为我当前的处境，能够随时关注你们？”

沈军沉默了。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

简单来说，这就像是个吃鸡游戏，三十二个玩家，最后只有一个能吃鸡。

而且就算吃鸡了也没完，还得到达主世界去拯救这个神秘的“犯人”！

如果不去救他又会怎样？

沈军只是想了一下，并没说出来，黑月中那神秘人却像是将他看穿了一般。

“如果不来救我，那我就让你们死，你应该知道我可以轻松办到，更何况，我还有几个原来的属下乐意效劳。”

“他们若从主世界杀到支世界去，用你最容易理解的话来讲，对你们将会是降维打击。”

对此，沈军当然无法怀疑。

不过沈军好奇的是，为什么这神秘人会被人困在永夜牢笼里面，是什么样的力量困住了他？

“我刚才说过，永夜牢笼一共加了四道禁制，我只挣脱了第一道，还剩下三道。”

“我目前还没找到破解禁制的办法，只是找到了一些漏洞。”

“正是这些漏洞的存在，我才能将你们的灵魂从你所认知的宇宙转移到你们现在所在的地方。”

“我能为你们做的不多，而外面那些为数不多仍旧忠诚于我的属下，等你们到了主世界之后，他们自然会暗中帮助你们。”

沈军忍不住问道：“主世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你又究竟是什么人？”

黑月之音沉声道：“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你自己来追寻，当然，前提是你能走到那一步！”

沈军沉默了片刻，又问道：“那你总可以透露一下，一年后我要面对的另一个支世界的人，是什么样的存在？”

黑月之音答道：“我只能告诉你，那个支世界已经有三千年历史，而他们的掌控者，也已经修炼了三千年。”

沈军神情一呆，狐疑道：“你难道不是同时把我们从宇宙中转移过来的？”

黑月之音道：“是，只不过不同支世界有不同的时间体系。”

闻言，沈军彻底傻掉：“这就是你所说的公平？”

黑月之音叹了口气：“这是支世界的特性，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沈军闭上嘴，无语至极。

一年之后，他和他的天齐王朝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拥有三千年底蕴的世界，而其掌控者，自然也是修炼了三千年的老妖怪！

这还怎么跟人斗，怪不得是一场灾祸。

沈军的心，立时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