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余三思心中着急,突然口中能发出声音了,大喊道:“师父,不要再杀人了。”温浩原地顿了一下,还是往前走了几步,高高地举起了尖刀。余三思情急之中,一跃而起,手中白光大盛,如蛟龙一般远远打在温浩身上。摄魄术作用在身上对魂魄的影响没有作用在头上有效果,余三思又是隔空施法,效果大大折扣,但是他的魂力提升很多,温浩在相斗中又消耗了魂力,此时神智不清,竟然没能抵挡住这种间接的攻击,在白光下受了惊吓,身形一震,尖刀掉落在地。他看了看地上的尖刀,茫然地捡了起来。余三思不等他举手,又是一阵白光,将他的尖刀击落。温浩清醒过来,大怒道:“余三思,你居然敢阻止我?你忘了谁把你养大,又是谁教你巫阳?”

余三思伏地请求说:“师父,这孩子无辜,求您别杀他了。”

温浩骂道:“住口,你让我斩草不除根,是想让他以后找我报仇吗?你要是再敢拦我,就是与我为敌,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徒弟!”

余三思内心挣扎着,不知如何是好。他知道再出手,就再也无法踏入温家大门。他想起了师父的养育之情和教诲之恩,想起了师兄弟的同门之谊,以及温子衿的默默温情,无法再集中精神施展魂术。正当他犹豫之时,温浩又举起了尖刀,朝男孩刺了下去。

正此时一人破窗而入,用烟斗挡住了他的刀,同时一道绿光闪过,将温浩逼退。他喝道:“余三思,你此时不出手,学巫阳是为了什么?”余三思环伺一圈屋内,看到成了傀儡的南北两派掌门,以及惨死的哑巴夫妇,胸中气血翻涌。

温浩后退几步,看到是马真元,冷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勾结勾魂术士的马掌门。”马真元并没有理他,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哑巴夫妇,无比痛心地说:“哎,我还是来晚了。”他左手比个诀,右手烟管在余三思额头飞快地点了一下,反手挡住了温浩的白光,与他斗在一起。

余三思喊道:“小心他手里的粉末,那是惊魂散。”话一出口,他也惊讶自己居然希望是马真元赢。温浩见他帮着马真元,冷哼一声,手里的白光倏然向前推进几分。马真元要防着他使暗招,不能全神贯注施法,一时落了下风,连退几步,口中咳嗽不断。余三思见状,运起护体术,走到马真元身边,替他抵挡师父的魂光。

马真元看了他一眼,说道:“这里交给我,你带着孩子快走。”余三思答道:“我们一起走。”马真元催促说:“外面东南两派正在激战,等分出胜负,你还能带着孩子走掉吗?”

温浩说道:“你要是敢带那小孩走,就是与勾魂术士勾结,就是与整个巫阳为敌,我们也就断了师徒之情、舅甥之义。要是你肯回头,我可以既往不咎,还答应你让温子衿嫁给你。何去何从,你可要想好了。”余三思正犹豫,马真元焦急地说:“他现在是个魂魄紊乱的魔鬼,说的话能信吗?”

余三思看看了血泊之中的哑巴夫妇,又看看男孩,心中一狠,向温浩跪拜磕了个头,说道:“师父,你跟我说过,学好巫阳是为了锄强扶弱,护佑众生。我只能抗命了。”对马真元说,“马师叔,您自己可当心了。”马真元欣慰地点头说:“快走吧,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这孩子。”

余三思答应一声,带着男孩毅然爬出了窗户。

外面东派和南派激斗正酣,人影晃动间,有刀光和魂光在不断闪烁。双方对惊魂散有了防备,又都戴上口罩等物遮住口鼻,因此这个之前发挥奇效的药粉此时反而没了用处,双方的比拼完全靠魂术和武力。南派的人数虽然远超东派,但是之前和北派相斗消耗了大量的魂力,又要分出一部分人来看管北派的俘虏,而且北派的帮众乘机作乱,南派首尾相顾,反而落了下风。

温伯韬手中拿一刀,身手矫健,魂术又高,他以魂术开路,如果击中一人,乘势补上一刀,这样最节省魂力,效果最好。进退腾挪之间连砍倒几人,但突进太快,脱离了东派队伍。南派胡万挡住了他的去路,手持一根铁棍向他砸来。温伯韬以刀面相挡,可胡万的力气非常大,棍刀相交间,他的虎口一震,握不住刀把,砍刀掉落在地。胡万又迎面击来,温伯韬后退一步,同时手中捻诀,亮起一道白光按向梁成额头。胡万的魂术也不弱,顷刻间另一只手红光闪起,与温伯韬的手掌相撞,温伯韬顿感胳膊又一麻。他知道这是胡万的魂术对他的魂魄产生了影响,连忙催促魂力,全力抵抗。这样一来,他的身后没有掩护,露出了空档。梁成本在胡万边上,见状提起一把马刀,朝温伯韬背后砍去。

余三思见到这一幕,惊叫道:“师兄,小心背后。”温伯韬来不及回头观察,听见喊声连忙弯腰避开,同时手臂一沉,躲开了梁成的这一刀。梁成没有想过温伯韬能避开,本是用尽全力砍出的,收势不及,砍在胡万胳膊上,将他的大半条手臂砍了下来,一时吓得楞在原地。胡万一声惨叫,与此同时温伯韬的魂力全然没了抵挡,激射而入他的身体,封住了他的魂魄,躺倒在地一动不动。温伯韬在这间不容发之中,捡起地上的砍刀,回身一劈,砍倒了梁成,往其身上吐了口口水,骂道:“狗东西,敢暗算老子。”他与余三思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孩子,却扭头装作没有看见。

余三思知道他不想为难自己,连忙背着男孩一路狂奔,逃离这战场。天光放亮,一路上他心神不宁,担心马真元出事,又担心师父受伤,又怕有人追来,神思恍惚间,一脚踏空,整个人都往前扑去。他怕伤到男孩,不敢松手托地,硬生生面朝前面砸在地上。好在地面草多土软,倒也没有受伤,只是脸上划出了几道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