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个月后,自咸阳西出百里,达陇西郡。陇西郡北上百里入雍州,雍州河西走廊咽喉之地,此刻已经兴起了由匈奴人建立的第一个城邦,盖臧。也就是后世的武威城。不过此时的盖臧是由匈奴人建立的城池,并未纳入秦国版图。若始皇帝没有穿越的虾仁记忆,这个城邦将会在百年后,由霍去病攻陷,,赐名武威。

大周帝国强盛虽然,在此之前雍州也曾璀璨百年,但经历了春秋战国持续的战争洗礼,这里早就成了匈奴后花园,如今俨然已经是流民聚集地,受匈奴人管辖与压迫。

回望村,今天又迎来了新的流民

“飞老头儿,飞老头儿。您家终于来亲戚了”一个热心村民,扯着嗓子喊着。扰的劈柴的飞穆,停下手中动作

破败残缺的小村落,村门口几个匈奴人护送着几百个中原人。为首的骑马匈奴兵正在发号施令

匈奴兵:“这次来的有十五名赵人、八十名楚人、35名齐人、15名蜀人、22名唐人……”逐一念叨中原人的原产地后,目光冷冽的看着回望村众村民:“有没有想要买下来的?没有的话,我可就都带回部落当牲口使唤了”

回望村的村民开始交头接耳,不多时,就有人掏出家里的铁器、布匹、钱财,女的按一头羊的价格赎回,男的按照牛的价格赎回。当然了,碰到匈奴兵不好说话的,加倍给钱,才能作数。

飞穆看着人群中的少年,若有所思。在匈奴兵再三确认,还有人有人要赎人之后,正准备牵着这群中原人赶往下一个村落

飞穆终于开口:“那个官爷,我家正好缺个劈柴的牲口,你看,把那个壮小伙给我留下如何?”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五枚铜钱

匈奴兵停顿脚步,看了看身高体壮的赵国小伙,嗤笑出声:“啥?老飞头,我是不是听错了。就你这几个臭钱,连个娘们儿都买不起,还想要挑个最壮的?信不信老子抽死你……”扬起马鞭,作势要打

飞穆吓得连连后退,栽倒在地,惶恐道:“官,官爷。我……我可是我们村唯一的马夫,金大人上次来我回望村,还夸我养得马儿好。你可不能杀我”

匈奴兵啪的皮鞭,已经狠狠抽下,飞穆的双手被抽出深深血痕:“我管你什么大人不大人。老子这里,统统按规矩办事”可心中已经有了些许忌惮,没有再挥舞皮鞭,而是恶狠狠的咒骂,掩饰内心的慌张

刚才去喊飞穆的老头,开口了:“咳咳,刘山,别以为披上了匈奴人的衣服,就真把自己当贵族。你可是从我们回望村出去的种。屠屠可汗早就立下规矩,正是春耕时节,凡中原农事投靠者,当赏银落户,手艺非凡者,更是可在盖臧城某得一份差事。”

刘山彻底慌了,飞腿一踹,将瘦不垃圾的少年踢了出去:“老子算是怕了你们,滚吧。这个剥了皮没有二两肉的货色,算老子送你们的了”

少年被踹的生疼,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惹得周围的匈奴兵一阵哈哈大笑

又有眼尖的匈奴兵,将飞穆手中的五个铜板抢走。恶狠狠的扇上两耳光,众人才大摇大摆的转身离去

对于这些世代居住在回望村的老村民,他们是不能随意残杀,会受到屠屠可汗的降罚。但随意辱骂抢夺,倒是无伤大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周天子一朝,这帮中原世家大族,可没少受匈奴人的岁钱。

直到浩浩荡荡的匈奴劫掠队离开村庄。整个回望村才恢复往昔的平静

各自带着赎回来的中原人,回到了自家院子。这样的落难亲戚投靠,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原来的周天子时期是回望村向中原输送血脉族人,战国时期反过来,变成了是中原世家来此避难逃荒。若是没有文化渲染的沉淀,这匈奴人是无法在这里建立盖臧城。

劫掠民族与生产民族也是在这个盖臧城首次融合。

飞家大院,有着全村唯一的马厩。可容纳十几匹马儿,若不是破板的篱笆墙,楼顶的瓦片,咋一看,还真以为是个大户人家。毕竟面积在村中,也算是最大的。

“哪一支的后人?”飞穆是秦国一脉,选择要了这个少年,也是从村长刘海得知,这个少年是秦国人。回望村已经整整50年没有秦国人来了。只有去的,没有回来的,为了一统六国,现在他们也都做到了

少年撩拨故意凌乱的长发,露出自以为俊朗的面庞:“我乃始皇帝嬴政是也”

啪的一个大嘴巴子,飞穆:“说人话”

始皇帝捂着脸:“我是嬴荡的后人,嬴漾。还请大爷收留,我已经是无家可归的孤儿了”

飞穆气的吹胡子瞪眼:“荡漾你麻痹啊,说人话。再跟老夫兜圈子,可别怪爷爷我不客气”飞穆已经年过七旬,自称爷爷,也不为过

虾仁连忙举手投降,扑通跪倒在地:“我就是秦国的小老百姓,听爷爷奶奶们提起,说,要是在中原犯了商鞅君的律法,可以逃到回望村来,免于责罚。这才不远万里,赶来”

飞穆这才平复心情,点点头:“起来吧,既然来了,也别闲着。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飞廉俯弟989代家主了。”

虾仁脑袋抽抽:“什么?几个意思?喂,大爷,我不过是来混口饭吃,淡泊名利的很啊”

飞穆也不再理会,指着后院堆积如山的木材垛子:“去,都给爷爷我劈完了。50年啊,五十年啊,我还以为老秦家把我给忘了呢?这做人可不能忘本。哪怕他始皇帝再高的能耐,他祖宗飞廉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虾仁本欲反驳一二,可看着老头,一副苦尽甘来,痛哭流涕的样子。又觉得廷灭风景的,只得屁颠屁颠的朝着后院走去

脑海中传来宠魅儿的声音:“虾仁大人,我们终于到了回望村了。这里有仙家留下的阵法,一定能保佑我们,成就大业的”

虾仁双手抱起看似小瞧的斧头,汗如雨下的踉跄劈砍着,心念回道:“你到底行不行啊,我怎么感觉上了贼船。你确定我统一了西域,就可以开始修炼了?”

宠魅儿坚定地声音传来:“不错,虽然我现在不能够确定在哪。但统一西域,打通天山与昆仑气运,必能让此界仙气不再溃散”

虾仁也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这劈柴没有项羽、嬴荡举鼎之力,恐怕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虾仁此刻才恍惚,古人真特么牛逼啊,这么重的斧子,确定可以劈柴?

飞穆静静地看着虾仁,眼中透露出欣慰与赞叹。微微点头,心中暗念:“回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虽然是夺舍而来,但你终究是回来了”紧绷的神经此刻也缓解很多,他已经算到自己的大限将至,若后继无人,实乃人族之罪人。这天地可真就要成为废土,终将走向消亡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