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仪式

随行的老萨满神色激动，使用蛮语低沉地祝颂几句，而后对马克说道：“领主大人，就是这里了，没错的，这是万灵之祖的祭坛，这里有祂的神性气息。”

哥伦克战士们同样低下头神色肃穆地祈祷着。

马克好奇地望望，他一直挺不理解，所谓的“神性气息”究竟是什么东西，按说他现在也是超凡人士了，不应该什么都察觉不到啊？

难道是因为他的内心太不虔诚，神明都懒得搭理他？

放飞霰隼侦察一圈，确认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东西，他没去打扰那些松鼠和野狼，纵身一跃，在山石的凸起上稍一借力，再次一跃，跳上山顶。

要说超凡骑士的身体素质确实强，他身着全甲，内衬寒钢甲，整套负重超过一百公斤，两下跳上十几米的高台，这确实是前世想都不敢想的力量。

老萨满慢吞吞地攀着岩石往山顶上，萨满这种职业多少沾点魔武双修，身体素质不像看上去那么老迈。

其他哥伦克族战士紧张地立在下面，有些不敢上。

马克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为难，他们刚加入领地开始新训，延续几十年的习俗和信仰确实不可能瞬间抹掉，对于神明的祭坛有畏惧之心很正常，无需过多苛责。

反倒是卡琳，给自己加了个漂浮术，晃晃悠悠往山顶飘来。

祭坛就在颅骨的口腔内，与巨兽颅骨一脉相承的粗犷原始风格，主要由石材、兽骨还有些宝石的原矿构建。

“这……怎么用？”马克两世为人也没接触过这东西，向跟上来的老萨满问道。

老萨满脸上皱纹都堆叠到一起，一双老眼昏沉浑浊，他举起手中的兽骨法器，仔细地感知着：

“祈求祖神的关照，当然需要奉上祭品，若是祭品能够得到祖神的垂青，祂自会……”

老萨满说了一半，声音忽然一顿，脑袋向后仰去。就在马克眼前，他佝偻的身躯逐渐舒展，等到他重新摆正脑袋，赫然看到，他脸上的皱纹缓慢抻开，眼眸之中充斥辉煌炽烈的白光。

忽逢此变，马克没有慌乱，拔剑在手，沉静地望着对面：“你是谁？”

老萨满的声音中气十足，不复老迈，但是充满嗡嗡的回音，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可以称呼我哥伦克，哥伦克部族的先祖，祖神座下的天使。”

马克通过最近对宗教典籍的学习，已经知道，天使和从神类似，对应的是身份或者说位格，而不是超凡位阶，从神是半神中实力较强者，天使则对应着神明座下的圣域和半神中实力较弱者。

不管怎么说，面前的是一位至少圣域的大佬，哪怕只是一缕意识过来，不是真身降临，由不得马克不慎重。

马克垂下剑尖，但并未归鞘：“您找我什么事？”

哥伦克轻笑一声：“明明是你找我吧。”

“我只是发现了一个山洞，探索的时候发现了这座祭坛。”

“避开无意义的试探吧，你的诉求我都了解，是的，你的担心没错，那个邪胎仍然存在，它和你的联系没有切断，它的降生之日就是你的死期。”

马克一颗心直往下沉。该死的，马库斯也太不靠谱了，搞什么？查了两个月，结果你言之凿凿的小事一桩，竟然没解决？

马克没心情再搞些虚头巴脑的，直接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如果哥伦克不能解决他的问题，他相信哥伦克根本就不会现身，不然也太掉价了。

“第一条路，皈依祖神，放开你的身心，全面投入祖神的怀抱，祖神的眷顾可以轻易地保护你免受邪物的追索。”

“下一个。”

如果愿意皈依神明，马克不如投靠光明之主，那样他起码可以和大部分人类领主成为天然的盟友。

他对这个世界所谓的神明们始终抱有强烈的戒心，尤其是看到熏香说明上的“高维生物”的说法之后，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献祭，取悦祖神，祖神慷慨的反馈同样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听起来好像也很糟糕，马克按下心中的烦躁问道：“具体呢？”

哥伦克似乎早知道马克会选择这条路，脸上挂着成竹在胸的笑容：“献祭的仪式分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会受到祖神的嘉奖。

“第一阶段，肃清肯特领的兽人部队，我将帮助你解决你的问题；第二阶段，挡住海因斯大营的反攻；第三阶段，越过暮云森林，拔除兽人在雪原最南端的堡垒。”

槽点太多，首先是哥伦克使用的字眼，马克问道：“帮助？”

哥伦克：“是的，帮助，没有皈依祖神，我不可能直接出手解决你的问题，只能给你提供一个解决的机会。”

马克脸沉了下来：“我需要回去备战，然后肃清肯特领，再返回这里取得帮助，再去王都解决？这不可能，时间根本不够。”

哥伦克摇摇头：“不需要那么麻烦，肃清肯特领之后，你只要在战场上点燃你的熏香，你将得到解决问题的机会。”

马克：“为什么目标是兽人？我以为兽人是你们那一伙的。”

哥伦克：“祖神的意志不是你能够忖度的，如果你需要一个理由，你可以理解为祖神的子民需要考验，而你就是那个考验。”

这是把我当演习的蓝军了？好吧，这些教派的脑回路我确实无法理解。

马克：“祖神安排我考验兽人，不给点支援什么的？”

哥伦克略有不满：“注意你的态度，凡人，尽管祖神并不在意，但你应该有起码的敬畏。”

马克撇撇嘴，前世的文化环境的影响太过深刻，华夏人敬神都是以实用为主，虔诚的善男信女到处都是，每一个都是为了从神仙那里捞点好处，最好是我捐500香油钱，神仙能保佑我中500万那种。

他换了个问题：“后两个阶段的奖励是什么？”

哥伦克：“我现在不会告诉你后两个阶段的嘉奖，因为你现在仍有选择的自由，当你兑现第一阶段奖励之后，你将失去这种自由，那时才是你知晓一切的时机。”

老萨满眼中的白光逐渐黯淡，跌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恢复了老态龙钟的模样。

卡琳全程紧张地在一旁戒备，对于这个世界的原生居民来说，面对一位至少是圣域的天使，可无法像马克那样轻松对谈。

但是她并不缺乏对着圣域拔出法杖的勇气，哪怕她只是一个一阶法师，马克是她在这个世界最亲密的人，她愿意陪着他一同赴死，决计不愿一个人面对苟活的懊悔。

她未曾说过一句话，却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