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祝云娴

“你真的不想修炼吗？”白衣少女斜倚在房梁上，慵懒地撑着下巴，“以你的能力，如果愿意专心修炼，或许能达到更高的境界。”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让她显得格外柔和。不像白天那样焦躁，仿佛想快点知道些什么。

“我觉得现在挺好的。”陈岁擦干净手，准备睡觉，“养家糊口，治病救人。没什么不好。”

“可是......”白衣少女欲言又止，“你能看出那么多东西存在的本质，能驾驭那么多种力量，为什么满足于做一个小贩？”

“力量用得好不如用得妙。”陈岁淡淡地说，“用得妙，手中杀鸡也能是救赎；用得不好，天大的本事也可能害了自己。”

白衣少女沉默片刻：“那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在意那些可怜人？明明你自己也是......”

“因为某种意义上，我也曾经是个死过一次的人。”陈岁躺下。

“活着的时候是个屠夫，死后才知道世间善恶。现在这份营生，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救赎。”

“救赎？”

“是啊。”陈岁看着房梁，忽然想到了苏鸢和雪乞。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拯救别人。即便我现在做不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至少能让那些濒死之人多一分希望。”

白衣少女静静地看着他，好久没有说话。

月光下，她的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在与月亮的明亮交织。

“你说得对。”最后她轻声说，“有些人活着的时候在拯救，死后也在拯救。这才是真正的修行之道。”

“可是……”

“你就没想过离开这里吗？”白衣少女轻声问，“以你的本事，完全可以去更大的地方。”

陈岁躺在床上，手里摩挲着姐姐留下的玉佩：“这里是我的根。”

“可是......”白衣少女犹豫了一下，“这里很危险，镇上接连发生怪事，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不能离开。”陈岁认真地说，“那些村民们都是我的乡亲。他们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商贩、农夫、铁匠，但他们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人。”

白衣少女第一次认真地听完陈岁的话，她发现月光下的少年有着不同于年龄的成熟。

“我其实去过很多地方。”陈岁继续说道。

“见过很多奇怪的事情。有的比河套镇还要诡异百倍。但那里没有这么温暖的人文，没有像王寡妇这样的邻居。”

他停顿了一下：“我不能眼看着这里的百姓受到伤害，即便我自己也是个不安分的人。”

白衣少女突然从房梁上飘了下来，她的表情有些复杂：“你说谎。”

陈岁愣了一下。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白衣少女轻声说，“你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你知道那些离开了河套镇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月光在地上轻轻跳动。

“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白衣少女难得严肃地说。

陈岁转过身：“什么事？”

“教我人间的法门。”白衣少女幽幽地说，“我知道你看得到我，也知道我能感应到阴阳。我想学习掌控这种力量的方法。”

月光下，她的表情既期待又担忧：“作为交换，我可以教你一些必要的咒语防身。比如静心咒、避煞咒，甚至还有一些通用的驱邪法术。这些都是我生前在外历练时学来的。”

陈岁沉默片刻：“为什么突然想要学这个？”

“因为那些死去的人都走得太远了。”白衣少女低下头，“而我还要留在这里。与其继续迷茫地游荡，不如做点有用的事。”

“成交。”陈岁点点头，“不过得找个合适的时机。”

白衣少女眼睛一亮：“很简单，从基础的呼吸吐纳开始。你不是一直在研究这些问题吗？”

陈岁意外地看着她：“你观察得很仔细。”

“毕竟跟了你这么久。”白衣少女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况且我本来就是阴魂，比你更了解这方面的事。只是以前没想到......”

她没说完，但陈岁明白她的意思。

从明天开始，他们的关系将不再仅仅局限于“护身符”和“守护者”的简单角色。

“还有……你到底什么来历？”陈岁问道。

“我叫祝云娴。”白衣少女站在月光下，轻声说出这个名字时，仿佛有一股淡淡的紫气在她周身环绕。

她继续说道：“我是青离国的三公主，生来具有极灵之体。这种体质让我们家族的人都能敏锐地察觉灵力波动，适合修炼。”

陈岁安静地听着，看着月光在她身上投下的光晕。

“但现在我的神魂被驱离了肉身，寻找重返肉身的方法已经花了太久。”祝云娴叹息道。

她抬起手，月光透过指缝洒落在地面上：“你能看懂我所经历的一切，不是吗？那本册子里记载的，都不是普通人能懂的道理。”

陈岁终于明白了她所说的“之前的故事”是什么。

青离国三公主的身份背后，藏着更多鲜为人知的秘密。

“所以我现在就像游魂一样四处飘荡。”祝云娴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

“不过这次不一样，我有机会教你真正的修行之法。不是用来伤人的法术，而是保护自己和在乎的人的方法。”

她看向陈岁：“你可愿意成为我留在河套镇的缘由？”

“我……”

“我知道自己终将死亡。”祝云娴忽然打断了陈岁，望着窗外的月亮，“这是个必经的过程。不是我能阻止的。”

“所以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陈岁轻声问。

“清楚极了。”祝云娴淡淡一笑，“也许正是因为我太过清醒，老君才会对我失去耐心。他不会再管我了。”

月光下，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凄凉。

这个清冷的微笑让陈岁动了恻隐之心，听完少女娓娓道来，陈岁对她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