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艘不请自来的桨帆船，也没并未如伦道夫所考虑的那样，开向以太之海的深渊。
相反，两人目睹了舵手巧妙的调整航向。
林初只见那舵手双手稳稳握住那被岁月打磨光滑的木质船舵。
他的身体随着的船只的摇晃而轻微移动。
林初反观他自己，他现在已经被船晃的在地上起不来了。
伦道夫也尝试爬起来过，但是很快，船体变成一个接近垂直的倾斜，让他差点被甩出去。
那舵手的脚牢牢地扎根在甲板之上，他的左手轻轻地在船舵上施加了些许压力。
整艘船开始响应他的动作，缓缓地调整方向。
随后，两人注意到，那船首直指那渐行渐远渐的新月，随着距离的缩短，那弯银钩般的月牙逐渐膨胀。
林初甚至已经可以清晰看到了月亮上的表面。
这个世界还没有对“宇宙”的概念。
这个世界的人类恐怕也没有像此刻现在，这样，如此观察月球。
林初如此想道。
林初从他那断断续续的记忆中，似乎搜寻到了一丝对月亮的记忆。
不过记忆中的月亮似乎并没有眼前的月亮这样荒芜，而又古老。
月亮的表面呈现出一种荒凉而古老的气息。
如果硬要林初说，为什么用“古老”，大抵是因为这月亮表面的布局似乎像是个古老文明的废墟。
只不过被时间遗忘在了这片冰冷的太空中。
林初看到了连绵不断的山脉，这与他的记忆中的还算吻合。
至于这月亮山脉的线条是否怪异而扭曲。
林初便记不清了，这山脉似乎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脊柱，只不过被暂时冻结在了月表的岩石，山脉之下而已。
山脉之间，是深不见底的裂谷和峡谷，林初想到了个好的句子。
“如同一张饥饿的巨口...”
除此之外，上面甚至散布着一些奇异的结构，它们的轮廓在月光之下，显得模糊而诡异。
这些结构似乎是某种建筑，但是又不同于任何人类所知的风格。
它们的线条流畅而有机，仿佛是从月亮内部生长出来的，而不是被建造出来的。
不过最令林初惊讶的是，那东西之上居然有一层病态的绿色。
如果在地球，林初或许会说那是一层厚厚的苔藓，又或是地衣什么的。
不过，这可是月球，怎么会有植被....
...
船缓缓地绕向月球的暗面，那是人类百年来未曾窥见的神秘之地。
不过林初并不知道，这片神秘之地，已经被他原世界的某东方大国给窥探过了。
...
不止是林初如此想，当船愈发靠近的时候，月球那荒凉的面貌令伦道夫都感到极度不适。
他对于遍布月球表面的废墟而感到一种本能的厌恶。
因为它们的规模和形态都透露出以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那些散落在山脉之间的东西，林初或许不知道，但是伦道夫知道。
那是古庙遗迹，并且，那诡异的布局，显然不是为了供奉任何正派的神祇。
而且那所谓古庙遗迹的周边还有些许石柱，其摆放，并不对称。
伦道夫确定曾经有信徒在这地方信任着什么东西。
不过至于那些曾在这些古庙中膜拜的信徒，伦道夫也不愿再去深究他们的形象。
当船只掠过月球的边缘，航行在这从没有人类足迹的土地上时，一幅奇异的景象，揭示了这曾有生命的迹象。
...
林初所想的大气层，还有其他的，一切影响他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甚至可以在月球表面呼吸！
....
林初看着月球表面，显然他现在也意识到了，刚刚那群酷似建筑的东西，或许就是他眼前的东西。
他目睹了众多低矮而宽阔的圆形小屋，它们散布在一片由苍白的，奇异的蕈类所构成的田野之中。
林初注意到这些小屋均无窗户，其形状令林初联想到了曾经，跟随国立大学科考队所考察的，因纽特人所搭建的临时避难所。
随着船只在这月之背面的进一步前进。
很快，他们便瞥见了一片油腻的波浪，在迟钝的海面上起伏。
这片海洋不同于任何林初曾经见到过的水域。
当然，伦道夫也没有见过，即使他去过如此多的地方。
那海洋呈现出了一种不自然的油腻感，波浪起起伏伏，仿佛海水被某种粘稠的液体所污染。
波浪的表面覆盖着一层油腻般的光泽，它们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幽幽的蓝光。
这些波浪的动作显得异常缓慢，像是在抗拒某种力量。
每一次起伏都带着一种沉重的，不情愿的拖沓。
一时间，林初想到了牛油果...那种味道，还有口感....
海面上偶尔冒出的气泡，破裂时发出的，沉闷的“啵”声，即使他们离海面很远，也能感受到其散发出的，一种令人作呕的硫磺气味。
....
“轰！”
轰的一声。
这艘船猛地下降。
两人意识到，他们即将再次触及到水面，至少是某种液体物质....
两人都在手边寻找可以抓牢的东西，对抗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冲击。
....
“轰轰轰！”
几声巨响撕裂了原本的宁静，如同怒吼一般，震撼着林初和伦道夫的耳膜。
这艘船下降速度之快，让林初甚至认为这船是被无形巨手猛地按下一般。
整艘船在空中急速坠落。
直冲向那片油腻，墨黑的水面。
船体与水面的接触与两人所想到的一样，并非是温柔的，而是狂暴的撞击。
船首像一把利刃，劈开了那层油腻的水面，“海水”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四溅。
船身剧烈的颤抖着，每一次震动似乎都要船板撕裂，将船杆折断。
林初和伦道夫紧紧抓住手边的绳索和栏杆。
他们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随后变红，指关节咯咯作响。
此时两人听到了一股嘲笑声。
两人下意识的顺着声音传出方向看去。
只见那群商人此刻稳稳的站在夹板上...
海水冲上了甲板，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这次不单单是硫磺的气味，里面还夹杂着类似某种深海腐烂生物的气息。
船只在水中剧烈地起伏，林初感到自己的胃在翻腾，他的身体随着船只的摇晃而在左右摆动。
很快，一切归为平静，波浪仿佛瞬间变化了性质，反而是变得更加具有弹性。
随后他们开始在这油腻的海洋上，以惊人的速度滑行，中途还遇到了另一艘相似的桨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