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仙人指路

“既然你说这火药桶是特殊工艺封存，那昨晚的鞑子在不开封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偷走火药。”

“那么动手脚的只有我们自己人。”

“私盗火药，可是死罪。”

“你们谁是负责火药生产和管理的？！”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坐在地上的周旭。

“总贴厂，火药一直是周旭负责的。”

石农一步上前，指着周旭说道。

脸上满是复仇的快意。

对方仗着认识的贴厂、佥事多。

不但掌控了油水最多的火药生产、管理事宜。

还联合其他匠头，对他这种没背景的匠头进行欺压。

动不动就要上缴管理费，还要出人出力给他们干杂事。

否则就让贴厂、佥事克扣他们的银子。

石农忍他许久，对其十分痛恨。

没想到总贴厂一上任，立马将其整治。

他当然要痛打落水狗，好出心头这口恶气。

“你叫什么名字？”

谭北笑着问道。

“石龙！”

“好，今后你就是安民厂的总匠头，以后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要听石总匠头的，大家伙可有意见？”

刚刚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又看到坐在地上发呆的周旭。

其他人哪里还敢有什么反对意见，赶紧拱手称是。

几个机灵的匠头，已经开始向石农道喜祝贺了。

见自己已经完成“以理服人”的流程，谭北便命门外的卫兵将大门打开。

让所有匠头回家休息。

现在还是正月时间，本没有开工。

只是昨晚安民厂差点被盗，谭北又走马上任。

所以掌厂太监，田万便让小太监去带人连夜通知所有匠头，让他们明早到安民厂门口集合，和新上任的总贴厂互相认识下。

现在他们对谭北的认识都非常深刻，除了石农外，一个个逃命似的跑回家中。

“石总匠头不回家？”

“总贴厂初来安民厂，对这里不熟悉，我可为您简单介绍下。”

石农拱手说道。

“有心了，不错。”

谭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然后他转身看向下方，周旭正两眼无神的坐在地上。

“周旭，你可知罪？”

“总匠头，我，我真的没有私盗火药啊！冤枉，我冤枉啊，呜呜呜！”

听到谭北的话，周旭一下扑到他的脚下，抱着他的小腿痛哭流涕。

“滚开，老子不喜欢被男人抱着！”

谭北一脚将其踹开，嫌弃的看了眼红色官服上的水渍。

然后冷笑着说道。

“你说冤枉就冤枉，那难不成，这火药还是本总贴厂偷的？”

“小人，小人不是这个意思，先前言语多有得罪，请总贴厂开恩，饶我和全家老小数条性命！”

周旭跪在地上，脑袋不停的敲击着地上的石板砖。

其声音之响，间隔之短，甚至吵醒了下方躺在床上休息的叶狂。

“什么鬼动静？！”

叶狂挖了挖鼻屎，咒骂一声。

然后翻过身蒙上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好了，别磕了，哎，本总贴厂见不得血，姑且给你指一条明路吧！”

谭北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将磕的头破血流的周旭扶起。

“感谢，感谢总贴厂，请您快说！”

周旭不顾脸上的鲜血，躬身向谭北抱拳行礼。

“我不管这火药是你偷的，还是鞑子偷的，总之空的火药桶绝对不止这一个，一旦被朝廷需要火药之时，却发现这些木桶里都是空的，那你必死无疑！”

“总贴厂，你可得救我性命！”

周旭听到这话，赶紧又要磕头。

谭北赶紧将他挡住，接着说道。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你可以在厂内找一块空地，然后找木匠做许多巨大的木桶，起码要比现在这些木桶大3倍，然后将现在厂内所有火药桶、泥罐里的火药都倒进去，这样别人就查不出来空的火药桶，如果有人问起，可以说是为了防止鞑子再来盗取。”

“高！总贴厂实在是高！”

听到谭北的话，周旭的眼睛瞬间亮起。

不过他很快又皱起眉头。

“总贴厂，可是这样火药的数量并不会增加，万一朝廷需要大量的火药，我们拿不出来也是没用啊！”

谭北立即瞪了他一眼，大声呵斥道。

“怎么，都这样了，正月里你还想回家休息？还不麻溜的把手下火药匠都叫过来，给老，本总贴厂玩命的制作火药？！”

“我这办法本来就只能保你一时性命，最多在检查火药桶情况时，不会露出马脚，你若是还想活命，就只有靠自己努力了！”

“谢总贴厂，属下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火药匠，还有木匠过来，现在就去！”

周旭恍然大悟，又对谭北千恩万谢后，并偷偷递给他10两银子。

谭北也不拒绝，随意拿在手中把玩。

等他的背影消失后，谭北转身看到石农正站在后边，表情有些尴尬。

“你刚才都听到了？”

谭北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啥？大人您说啥？我耳背。”

他赶紧大声喊道。

谭北笑笑，从他身边走过，然后将手中10两白银抛到空中。

“带我好好参观下这安民厂吧。”

“是！”

石农接住银子，脸上乐开了花。

......

......

谭北在安民厂闲逛之时，锦衣卫镇抚使高天乐正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

昨晚还是好好的南镇抚司监牢，今早已经变成一片焦黑的大坑。

木屑、破桩、碎石。

还有空气中淡淡的硝烟味。

一切都说明之前发生了多么剧烈的一场爆炸。

“镇抚，您离开没多久，这监牢就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房子猛地从里面鼓起，然后碎石被气浪推着像炮弹一样飞出，将周边看守的兄弟全部带飞砸伤了！”

锦衣卫百户徐杰汇报之时，心中犹有后怕。

昨晚本来是他审问牛金星，结果高天乐硬要将他赶出。

若是他一直呆在里面，怕不是要被里面这恐怖的爆炸撕成碎片。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对高天乐更是感激，连忙大声说道。

“镇抚，这鞑子如此猖狂，竟然敢在我南镇抚司放火药，属下一定带人全城搜捕，一定能够将其捉拿归案！”

“你捉你奶奶的毬！”

高天乐一巴掌拍到他的脸上，又脆又响。

这么大的爆炸，需要的黑火药数量不少。

也只有东厂那群太监能从同是内侍管理的兵仗局搞到。

现在对方敢直接将南镇抚司的监牢炸掉，摆明了是给他一个警告，让他不要再查。

而他昨晚将此事禀报指挥使后，对方也表示此事干系重大，要他先停停。

需要向皇上禀报后再做定夺。

“此事，到此为止，都先别查下去了，派出去搜捕的人也都叫回来！”

“镇抚，这......”

徐杰捂着脸刚想说话。

高天乐看了他一眼。

“嗯？”

“是！”

他连忙拱手行礼，然后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垂头丧气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