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割腕放你走

轻哑的两个字,从男人薄唇中吐出:“算了?”

“宋矜,你把我当什么?”

宋矜枯败的眸子里毫无光斑,“那你又把我当什么?”

“你既然这么不肯说,也不用说了。”

她摇摇头,推了推身上的男人,“张雪慧的事,我会继续调查,希望届时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邵栩不让,她也不恼,就用那双平静无波的眼注视着他:“方泽在哪儿?”

她早该想到的。

他既然敢放心把电视机留给她,大抵是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那自己联系的方泽……

邵栩眼神阴沉,“我不会再让你见他了。”

他不会允许任何帮助宋矜逃跑的人出现在她身边。

“你以为不让我见他,我就不会走?”宋矜反问,“就算没有方泽,还有赵泽钱泽……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在他。”

邵栩再次听到“走”这个字,神经仿佛被崩裂似的疼。

他控制不住地抓紧了宋矜的手腕,“你走不了的,手铐只有我能解开,你走不了的!”

“我走不了,你也留不住我。”

宋矜乐忠于往他身上泼冷水。

他说一句,她尽数反驳。

比发疯吗?

她也会啊。

抬起额头,碰上他的鼻尖,用力一撞:“不坦诚的人,永远别想得到我!”

“坦诚?”痛觉唤回了些许邵栩的理智。

他漂亮的眼睛里浮上疑惑。

这个词汇,从未出现在他的字典里。

“怎么?这个词对你来说很陌生吗?还是我们邵太子爷,从来不屑对别人坦诚?!”

女人的逼问,像清晨美梦时乍然闯入的楼道装修声,扰得邵栩不知所措。

坦诚。

他知道的,家族里每个人都必须对他坦诚。

他接受了太多人的坦诚。

却独独不会对人坦诚。

在他的世界观里,他能操控好一切,别人只需要安静等待他的安排即可。

从小到大,也从没有人忤逆过他的做法。

就算是黎文君,也被他用自己的方式搞定了。

他如失所有气力,松开了她,身体一折,坐在了旁边。

宽敞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是末日来临前的合奏曲,亦是宇宙爆炸前的三重奏。

一点星火抛掷到空中,邵栩侧眸盯着宋矜:“你希望我怎么坦诚?”

她颓懒地倾靠在床沿上,眉眼还沾染着悲伤,泪迹未曾干涸,“第一步,先解开这个。”

“我知道,这东西没坏。”

先前愿意陪他演,是还抱有一丝期待。

现在,演都不演了。

邵栩冷了眸:“不解。”

宋矜没想到,两人都谈到这地步了,他竟还不愿意解开!

“行啊。”

既然他不愿意解开,那她就自己拽好了。

宋矜望向钉在墙上的锁扣,手腕不知从哪儿填充的蛮力,撕拽着那高级定制的手铐。

拉拽的疼痛如五马分尸,皮革切割着腕肉,折断的骨头,铁链疼到疯狂嘶吼,叮当声充斥整个房间。

她要用自己的力量,扯翻整个墙壁!

大不了,大不了断一只手好了!

骨头没断,一双温热的手,覆在了上方。

“宋矜,你疯了?”

“不是不肯解开吗?那我自己想办法。”

她说着,扒开他的手,就准备继续!

哐哐哐——

“够了!”

邵栩妥协的叹息自深渊而来。

她听到他说:“我给你解开。”

“方泽在门口,张雪慧一个月后我会放她回去的。”

宋矜滞缓地转动眼珠:“那你割腕干什么?”

“这东西特制的,只有我的血能打开。”

鲜血在眼前爆炸,宋矜声音发抖:“那你不能割手指?!”

“我怕我去追你。”割腕的人反而极其淡定,他操作熟练,修长的指操控着蝴蝶刀。

等血液蔓延整个手腕,他才不紧不慢靠近手铐。

叮声响后,锁开。

束缚着自己的皮质手铐彻底断开,掉在地上。

本该是得到自由的幸福,撒开腿就跑,但宋矜却像被水泥禁锢在了原地。

她盯着他的手腕,连呼吸都在发疼。

那把刀……

是她送给邵栩的生日礼物!

为什么?

但从上面的花纹和光滑程度,就可见他的使用频次之多。

邵栩坐回了床上,颓然的气息散播在房间的每个角落:“没割大动脉,死不了。”

意志疯狂催促,脚下的水泥被破开,宋矜拽起自己的衣服,手忙脚乱穿上,一眼都不敢往邵栩的方向看。

衣角甚至塞在裤子里,她都懒得管,急匆匆向外冲。

走下楼梯的路程中,邵栩替她解开手铐的模样一次又一次映入脑海,那鲜红的画面,随之变黑,变黄,又重新恢复色彩。

脚步越来越慌,明明身后没有人在追,她却只顾着大步跑。

一步并两步,台阶越来越模糊,她甚至看不清!

扑通——

不出意外的。

她摔下了楼梯。

但好在是只剩三阶,摔得不疼。

却让整个脑袋都宕住了。

“邵栩,你聪明啊。”

她该获得自由,却不是以他的命为代价。

宋矜狼狈地爬起来,沉重的脚步变得轻盈,她重新走上楼梯。

他知道的,他一定是算准了她见不得他死!

她回到了主卧,邵栩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板正笔挺,不知道的仿佛误入了灵堂。

只有他微弱起伏的胸膛,证明还有一缕生气。

他的手挂垂在床沿边,血滴滴落下,砸在专属于她的手铐上。

宋矜闻着腥味,走到床边,“你赢了。”

邵栩发出一声沉闷的低笑,“你回来了。”

他笑得宋矜心里发恨,顾不得对方因失血而惨白的脸,一掌甩了上去。

掌心发麻,却有种莫名的畅快。

她重新直起身:“有没有绷带?”

“医药箱里。”

宋矜唤了智能助手,指出主卧医药箱所在地,替他简单绕了几圈,从床另一侧把人扛了下来。

毕竟是个成年男性,她难免吃力。

本想去门口把方泽叫来帮忙,他却一把拽住:“你叫他我就不去医院了。”

“不去拉倒,流干的又不是我的血。”

但到底是没去叫方泽了。

只不过在拉开门的瞬间,立马指挥一夜未眠的方泽去开车。

方泽在看见大门打开时绽开的笑容僵住,提议:“要不打120吧,我怕我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