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如梦,一晃而过。高二下学期的新生活像春日清晨的旭日,徐徐上升,热烈且耀眼。
叶天成洗漱好,去食堂吃了早饭,便匆匆往教室去了。
新学期,新气象,旧面孔,新服装。大家倒是都很殷切,不少人已经早早来了教室里。各自简单整理了座位的卫生后,便开始交头接耳,攀谈起了各自假期的趣事。
教室里纵八排横七排,共五十六人。叶天成坐在教室右临窗,从讲台看,自左朝右方向,即纵一横三的位置。
七点二刻,预备铃一响,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大家的呼吸声似乎都听得真切。
不多会儿,一个俊秀挺拔的身影流星一般从窗外而过,几个跨步间,便来到了讲台之上。
“上课!”他的声音有力且磁性。
大家起身,齐声,“老师好。”然后坐下。
台上站立着的正是高二27班的班主任——陈辉,同时兼授本班的生物课。
陈辉老师一向不苟言笑,若见他板着脸,一副谁欠了他钱的样子,你可别不高兴,这就是他一贯在学生眼前的形象,以他自己的话说,“虽说如今倡导师生平等,但可别真的跟我勾肩搭背,兄弟相称。对于老师,该有的威信还是要有的,这威则是第一要树立的,而信,威有了自然也就会有。”虽然如此,陈辉老师的另一面,则在他对待他女儿时尽显慈父柔情。
陈老师立在讲台之前,扫视着教室里每一个同学,一览无余,每个面孔他都心知肚明,在看到了没有同学缺席后,神色便也从容了许多。接着清咳一声,对着诸位同学说道,“大家年也过了,接下来要沉沉心投入到学习中了。”
“按照去年大家的学习情况,本学期将进行最后一次座位调整,这将持续到你们毕业。如无什么特殊情况,不得擅自调换。”
这倒是常规的事情了,每个学期开头,班主任都会进行一次座位调整。这座位调整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预防有些亲密的同学交头接耳,另一方面,会把成绩比较突出的同学与某些比较薄弱的同学配合一块,以使得彼此有更显著的提升。这本不是值得大家重视的问题,可当听到这次调整是最后一次,大家也不禁感到有些局促。
“座位安排的结果我已经做好,一会班长来我办公室拿一下,给贴到这边墙上。”
说罢,陈老师就招手示意班长和他去办公室里。
不多会儿,班长便手里拿了一张A3的纸,上面正是座位排表,应老师的要求,给贴到了黑板左侧的墙边。
只几分钟,大家便开始有序的查看和调整自己的座位。
巧的是,叶天成的座位并没有变动,他还是坐在纵一横三的位置。但是,他的同桌范增却被调到了他后面,而同桌的位置上如今换做了原来位于纵三横一的一个女生。
她似乎叫作顾宁。叶天成以前没怎么和她有过交集,只是她担任生物课的课代表,叶天成作为小组的组长,曾被她催过几次交作业。除此外,就没有其他接触了。
“嘿,叶同学。这里是我的座位了,我们是同桌?”走过来的顾宁,目光炯炯,她看着没有动作的叶天成,如此问道。
叶天成点点头,“我没有调动。”
顾宁也微笑点头,把书包书本等东西挪移过来。
“叶同学,后面咱们可是要做挺长时间的同桌,要互相理解与帮助哦。”顾宁坐下来,转头看向叶天成。
叶天成闻声反而怔了怔,接着连忙点头。
身后闻声的原同桌范增却是狡黠一笑,“顾宁,你可不能偏心,也带带我才行。”
顾宁看向身后发声的范增,笑意中有些调侃,“范增大人,项将军可听尔否?小女子可没资格指教,倒是您,以后可是要照顾一二呢!”
这几句话,看似借以古名人范增以抬升此范增,实则调侃他有其名而无其实。
范增只听出来第一层的含义,自得起来。
“抬举抬举。以后大家相互帮助。”说着,他也使眼色给天成,让他也附和。
于是,天成便也点点头。
天成和范增的水平相差不多,二人在班级都是在中上等层次,年级里也是三百名以内。而顾宁则要牛逼得多了,她多次名冠班级各科第一,年级也稳定在二十名以内。可谓是实打实的女学霸呢。但这位女学霸十分有自己的个性,她可不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窈窕淑女,实际上,她却是一个对诸多事情有着异乎常人的理性思维,可谓是一个“铁血”女将。在班级里有另一位女生,成绩与其相差不大,却是性格的两极。
这位女生叫作韩诺。这位女生是天成高一上学期的同桌,因此,天成对她也十分深刻。她的性子十分谨慎,说话也如细雨春风般温柔。虽然说,韩诺性子柔弱,但她体力与毅力却强的可怕,她说她曾几次在市里的半马比赛里取得不错的成绩。
叶天成以前不了解什么是半马全马的,还以为是什么骑马比赛呢,想着韩诺还会骑马,就无比惊叹。后来,他才明白这是一个长距离耐力的跑步比赛,但心里也同样十分震撼,那么长久的跑步,能坚持最后已是很了不起,能取得成绩,更是让人赞叹。
现在韩诺是坐在纵三横二的位置。韩诺的英语特别好,无论是口语还是写作,这点尚在顾宁之上。正因为此,叶天成偶尔还会和她请教英语的学习问题。
上午的课基本不会进行太多课方面的深入,大多都是简单讲解一下后面的安排任务。所以,在有些枯燥乏味的听讲下,时间倒也过的很快,上午的课很快就结束了。
“你们去食堂吃饭吗?”顾宁询问叶天成和范增。
“对啊。要一起么?”范增积极的回答。叶天成也点点头。
“我正是这样的想法,就一块吧。”
学校的食堂是一个两层的大楼,里面空间很大。每层可以同时容纳两千人同时就餐。在一层的食堂,进门后在一侧可见有一个很大的屏幕,上面循环播放着每周的菜品,各种名字和图片让人看的眼花缭乱。名字和图片的确令人馋涎欲滴,但是,真的品尝之后,滋味确是天差地别,多是不尽如人意的。对于许多讲究的同学而言,食堂的诸多菜品被大家常常拿来诟病。一楼多以快餐为主,也即大锅饭,二楼则以各类特色小吃为主,比之一楼,品类和口味都要好上不少,但价格也是略微高一些。不过,相比外面的菜馆里,是要便宜许多的。
一楼二楼,叶天成都去过。比较而言,一楼去的更为多一些。不单单因为一楼的菜品价格便宜,叶天成本身就不是一个对吃特别讲究的人,只要不是难以下咽的程度,他本着可以果腹的要求,便都可以接受。
几人来到食堂门口后,范增便看向两人,随后问道,“你们去一楼还是二楼?”
天成自是无所谓,于是目光看向顾宁,把决定权交给她。
顾宁淡淡一笑,眉目里带着一种自信的洒脱。“既然你俩都没有主见,就跟我去二楼吧。”
天成听到顾宁去二楼,点点头,没有任何意见。而看向范增,他的脸色就有点难看,因为顾宁说他俩没有主见。这是个莫须有的罪名。他觉得自己这是谦让,是君子之举,可不是什么没有主见。
这些话使得顾宁和叶天成都不禁笑了出声,没想到范增是如此计较她的无心之话。不过,顾宁也不是那种丝毫不顾他人感受的人,认真的和他说了声口误直言,不要上心的劝慰话,几人这才一块上楼去了。
在上去的途中,顾宁跟他俩说,在这二楼,前两天新开了一家小炒店,味道很好。问他们有没有去吃过?
二人皆是摇头,范增说他甚至都不知道二楼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小炒店,他还强调自己每天都是来二楼吃饭的。
看来范增是那种吃饭仅盯着一家吃的,吃了一家后就成了老顾客,便极少会去其他家了。对此,范增却是感到惊奇,觉得顾宁竟然对自己如此了解,都怀疑他是不是吃饭跟踪自己。
对此,顾宁不屑。她说,自己每次来楼上吃饭,总会在大致同一个位置上看到范增这家伙,他这人连位置都如此钟情唯一,别的还有多想么?
被顾宁看透了脾性的范增,顿时闷不做声了。他感觉顾宁太可怕了,居然从一点行为上就洞察了他是个怎样的性情。他要是再多说什么话,岂不是要被他抓住更多“小尾巴”。
几人跟着顾宁,很快就来到了她所说的小炒的窗口。因为正值午餐时刻,窗口排队的人还是不少的,已经十多人排了起来。
“人一会可能更多了,我们快先去排队。”顾宁对着二人说道,然后加快步子去排队。
小炒都是现点现炒,或许你觉得这样一定很慢,实际上速度也是很快的,平均一道菜也就两分钟左右。一般来吃的同学多是点一个菜也就够了,点三个菜的是很少的,一个人是很难吃得完的,他家的菜量也是挺多的。
当前面还有五六个人时,有一个人大摇大摆的径直走到前面,似乎与前面一个人认识,便想插个队。这被顾宁看在眼里,她本以为前面会有人出来制止,可是大家都闷不做声,彷佛心底虽知道他此行为的不耻,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让步,纵容了他的行为。
范增看出了顾宁的愤怒神色,对着身后的叶天成戳了戳。并指了指那个插队的人,然后示意他顾宁的神态。
正当天成看向顾宁,只见她走出队列,径直上前走向那插队的人。这可把二人惊了一跳,特别是范增,担心她被因此起了什么冲突,连忙紧跟上去,留着叶天成继续排好队。
顾宁走到那男子身旁,声音严肃而充斥着威慑,“这位同学,你为何不排队!”
那男子看到一边不知什么时候走来的质问自己的女生,满脸惊诧。
“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正在排队吗,怎么就说我插队了?”男子紧张的神色看出他的心虚,便只好出言狡辩。
“同学,你若是知趣,就从后面排队去。我给你留点颜面,若你还不知进退,我会把你的劣行让全校皆知,这里可是有监控的,你应该不希望见到这样的结果。”顾宁目光凌厉,言语锋利,几句话就打破了男子的心理防线,让他顿时心生畏惧起来。不待顾宁多说,夹着尾巴溜走了,也没有再排什么队。而在他前面的人,也就是那男子的同学吧,也是战战兢兢,他至始至终没敢看顾宁一眼,心底对如此雷厉的女生,心生惶恐,生怕她因为自己给同学提供方便的行举进行谴责。但令他长舒一口气的是,顾宁并没有对他说什么,打发了那人后,就走开了。
而在顾宁身后的范增,则是无比钦佩。按他的假想,以为顾宁若是指摘那人的插队劣行,可能免不了会有激烈的冲突。可是这样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反而,顾宁只是几句话就让那人狼狈而逃。心底不禁暗暗夸赞,“顾宁,真男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