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诏狱

“如朕亲临！”

右下角旁边还有一行阳文小字：“朱由校制”。

朱由校拍拍赵羽飞的肩膀道：“这八个字是朕亲笔所书，知道你不识字。大字是‘如朕亲临’，小字呢是朕的名讳。”

赵羽飞心想，其实，我不是文盲……

朱由校把金牌塞到赵羽飞手里，眼圈有点发红，低声道：“那日你在西苑救了朕性命。几个锦衣卫小旗都言之凿凿说，你拿出了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他们这才放你进去，朕也才活了下来。”

“朕后来就惦记着，要给你发一块朕的金牌，朕的'如朕亲临'金牌！”

朱由校又道：“拿着这块金牌，需要时出示即可。没人敢拦你，不要说诏狱了，就是朕的后宫，你都可以直闯。”说着他干笑了几声。

赵羽飞知道朱由校因为奉圣夫人病重的事已经乱了方寸，这几天日子很不好过，因此讲了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这笑话已经逾制了，可见朱由校现在心里有多么慌乱。

奉圣夫人的病……如果能成功制造出青霉素，其实不是个事儿，药到病除……

赵羽飞捧着沉甸甸的金牌，心想：这金牌差不多有七八两重，七八两金子，这得值多少钱啊！哎呀，我怎么能这么市侩呢？这是陛下对我的信任。

说实话，赵羽飞心里还是蛮感动的。

“如朕亲临”的金牌，这种戏文里才出现的东西，朱由校居然真的打造了一块送给了他。

大明之前也有过一块这种金牌，还是朱元璋赐给他儿子朱标的——

想到这儿，赵羽飞狐疑地看了一眼朱由校：我把你当兄弟，你却要做我爸爸？

不至于不至于，朱由校应该没这种中二的想法。

揣着沉甸甸的金牌，赵羽飞心里有点激动。“如朕亲临”，下面还有小字“朱由校”。

这在大明就是外挂啊，横着走的VVIP外挂，可以穿墙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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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厂胡同。

一阵风卷起街上的树叶，啪地打在墙上坠落，虽是夏天，却隐隐带着秋冬的肃杀之气。

这里和京城别处不同，街道上空荡荡的，一个行人也没有。

就算有人要经过这里，也宁可绕路。

因为这里是诏狱的所在地。

站在诏狱门口，赵羽飞感慨万千。

前世他来过这里，就是五四大街南侧的东厂胡同。

他当时来这里是为了瞻仰抗日烈士遗址。

因日军侵华后，就将明代的诏狱改成了关押爱国志士的魔窟。

看着黑漆漆的牌子上，比血还红的“诏狱”两个大字，赵羽飞仿佛穿越了500年的时光……

他身后跟着三个人，一个是范坚，另一个是徐小力。还有李定国，带李定国来主要是让他见见世面。

诏狱门口站着四个人，尖帽白皮靴，褐色系小绦，这身打扮不是锦衣卫，而是东厂的番子。

见赵羽飞走过来，为首一个番子懒洋洋地道：“站住！干什么的？”

赵羽飞道：“奉皇命钦差，特来诏狱查看。”

四个番子都愣住了。皇命钦差？东厂的番子就很懵逼。

奉皇命或九千岁之命来诏狱提人审讯的也不是没有，但那都是要经过东厂的，多半是他们熟知的太监，比如康西、刘若愚什么的，怎么今天来了个锦衣卫的百户？

这不太合规矩啊。

虽然厂卫并称，本质是竞争关系，但自从魏忠贤大权在握之后，锦衣卫基本就是东厂的下级机关，或者干脆就是东厂的打手。

今天怎么来了个锦衣卫的百户，来诏狱查察？

可是这个人他也不像是个疯子。

奉钦差皇命这种事是绝对不敢撒谎的，那是最轻也要掉脑袋的。

就在这几个番子还愣着的时候，诏狱小门里走出一个人，看见赵羽飞愣了愣，此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魏忠贤的二儿子许显纯。

赵羽飞眉毛动了动，走过去道：“许大人！”

许显纯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赵羽飞。

他知道赵羽飞现在是天启皇帝面前的红人，更知道赵羽飞要给奉圣夫人治病，这可是头等的大事。

问题是，来诏狱干什么？

赵羽飞凑过去，从怀里掏出金牌，在许显纯面前晃了一下，低声道：“末将奉陛下皇命钦差，要来诏狱查察。”

许显纯知道赵羽飞是天启皇帝面前的红人，但是看到“如朕亲临”四个字的金牌时候，还是吓了一哆嗦，脸色苍白，立即跪倒：“下官不知赵大人驾临，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他生性乖觉，见赵羽飞不愿意张扬，也就没有迎接钦差皇命的例行话来了。

赵羽飞含笑扶起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道：“许大人不必多礼，都是为皇上效劳，为朝廷尽忠嘛，哈哈哈哈。”

许显纯脸色有点发白，不知道赵羽飞来诏狱是福是祸，赶紧躬身伸手道：“请，请，赵大人请——开中门！”

那四个番子就算是白痴弱智，现在也大概猜出是怎么回事了，立即手忙脚乱打开了诏狱的中门。

赵羽飞带着范坚、徐小力和李定国昂然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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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内部昏暗阴沉，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惨叫声。墙壁都是三尺厚的青砖砌成，斑斑血迹清晰可见，鸦雀无声，令人压抑。

来往的番子和锦衣卫都低着头快速行走，手上捧着公文，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之感扑面而来。

赵羽飞想起正德年间有几个葡萄牙的传教士威胁锦衣卫，要信他们的教，不然死后就要在地狱接受各种惨酷难言的刑罚。

因为这几个人传教实在是过分热心，像个苍蝇一样整天围着锦衣卫。

最后，锦衣卫指挥使烦了，把他们抓了起来，关进了诏狱，大明锦衣卫的三百六十道刑罚，在这些传教士身上全使用了一番……

他们活着的时候就尝到了什么叫做地狱……

前世赵羽飞遇到那种牛皮糖一样当街拦着传教的，就总想起明代的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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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显纯毕恭毕敬地把赵羽飞引到了诏狱的佥事房里。

虽然赵羽飞只是个百户，可是他现在怀里揣着“如朕亲临”的金牌。

许显纯不能完全把他当做皇帝来看待，可至少也得按九千岁的规格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