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滴答声在消毒水气息中格外清晰，夏弥睫毛颤动时，金属床架传来细微的震颤。
“心率从52跳到87了。”楚子航的声音像他擦拭村雨时刀锋刮过麂皮，平静里带着金属冷意。
他坐在距病床三米外的折叠椅上，这个距离刚好能让突袭者来不及近身。
夏弥把脸颊往氧气面罩里埋了埋，让声音裹上一层朦胧：“师兄怎么不说‘你醒了’？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她故意让输液管微微晃动，看着淡黄色药液在塑胶管里折射出琥珀光晕。
楚子航起身时作战靴与地胶摩擦出短促的吱呀声。他伸手调整呼吸机参数，腕表表盘在晨光中闪了闪。
“恢复的不错，都可以开玩笑了。”
窗外的晨光斜切进病房，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锐利的光带。
也许不是开玩笑呢？夏弥演戏演了这么久，真的懂得自己的心意了吗？
谁有知道呢？
或许那些尘封的记忆不必打开了。
“师兄这么严肃，当心未老先衰哦。”
夏弥眯着眼睛，俏皮地说，晨曦笼她一身纱衣，如同长夜中的白月般皎明。
可楚子航是根木头，他只是淡淡地点头，提着村雨离开。
病房外，楚子航耳畔有些滋滋的电流声，耳麦里传来卡塞尔教委会那些古板的老东西的声音。
“楚子航专员，情况如何？”
“师妹恢复地很好。”楚子航淡淡开口。
“楚子航专员，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能驾驭七宗罪的负担作为阵眼，理应是路明非才是。夏弥不过A级……
“这么说是不相信我的调查吗？”
短暂的冷场后，楚子航才开口，明明隔着电话，另一头的教授却有些冷汗直流了。
“我们随时可以调查监控，到时候你们有没有说过什么都一清二楚！楚子航专员，请摆清自己的位置！没有学院的栽培，就没有你的今天！”老古董们有些怒不可遏了。
他们高高在上坐在檀木椅子上指手画脚，却不了解学院的资金运转几何以及混血种的未来，只觉得自己尊贵。
“哦。”楚子航挂断了来电。
他平视走来的芬格尔，没有说什么，后者却露出大白牙，朝楚子航竖起大拇指。
“牛逼啊师弟，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你放心，他们能把网络通到帝都来算我输。”
“…多谢。”楚子航到底不习惯这么做，但这几次行动下来，竟然觉得有些不错……
伙伴，也是很不错的事物……
冰冷的表情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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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将炼金耳麦调至抗干扰频道，淡金色马尾在海浪颠簸中划出锐利弧线。她面前的全息声呐图正吞吐着赤红色光斑，这是装备部改造的龙类生物雷达。
“下潜器温度异常！”俄国籍操作员突然大喊，他面前的汞合金压力表仿佛要冲出天际，“再往下三百米位置检测到逆温层，这真是不切实际！”
“把地震波成像调取到主屏。”零的声音让原本骚动的船舱瞬间安静。
这可是听闻参与过两次与龙王对决呃新生，名头正盛，莫非接取了这次的海洋探测任务，说不定还会在帝都崭露头角。
显示屏上那一行人从未见过的波形如同死亡数字般跳动，连带着在座各位的心脏一起。
“转化成音像！”零的额头冒出了冷汗。
她撑在仪器上的手有些颤抖。
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她，十九年前未玩的演出，要再一次开幕了。
“咚……咚咙咚……”
“这是……什么声音？”德籍副手吞咽着口水。
“胎动。”零冷淡地说，但神情已经暴露出她的不安。
“这怎么可能？这个距离的海洋，是什么生物？总不能是……”一位探测员慌忙出声。
龙？什么龙这么久还没孵化？难道是新产的卵？这更不可能了，在这样一个国际交界区，怎么可能会有人类未发现的龙类。
那就只有……
“龙王的卵？”有些见识的大副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
……
施耐德教授的铁肺发出规律的嘶鸣，电子地图上跳动的红点将他的瞳孔染成血色。
当东京湾海底声呐图传回主屏幕时，他情绪失控捏碎了陶瓷咖啡杯，褐色液体顺着操作台裂缝渗进2004年格陵兰冰海行动档案的电子标签。
“声纹匹配度92.7%。”技术员的声音在颤抖，“零的探测小组发来的信号，与1998年捕获的……如出一辙。”
“关掉对比系统。”施耐德突然起身，呼吸面罩喷出的白雾在液晶屏上结霜。
他高领毛衣露出脖颈处蜈蚣状的缝合伤疤，这些疤痕无时无刻不在发痒，提醒他十一年的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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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施坦因一脚踹开全息投影仪时，蛇岐八家当主们的影像在电流声中扭曲成破碎的色块。装备部刚修好的钛合金会议桌被副校长用猎刀钉进半米深的裂痕，刀柄上还挂着1998年东京分部送的除厄御守。
“还在这里当温泉地热？他妈的怎么不说是你们的海底捞分店！”副校长扯掉绣有菊纹的西装外套，“你们递交的《东亚安全海域报告》里，太平洋板块应力数据是拿用墨水糊的不成！”
昂热慢条斯理地擦拭折刀，刀刃映出视频会议框里橘政宗逐渐苍白的脸：“诸君是否知道，此刻卫星监测到的胚胎心跳值……我向来不阻止诸君背地里的行为，但只有我还在一天，这把刀就会挥往妄想成为新龙族的人心脏去。”
“请相信本家的诚意……”樱井七海话音未落，昂热的折刀已经拍桌。
“我希望诸君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日，我校的检查小组也将来到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