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城不大,加上城主,也就三位心源境修士。
城主根本不想硬抗煞气。
“派人去把城内百姓疏散到城外,远着些。”
他沉着脸下令。
虽东洲以往不曾有煞气出现,但近些年来灵界其他地方煞气频发,所以但凡修士都了解过一些关于煞气的常识。
煞气会让修士修为下降,甚至可能变成凡人。
对凡人来说,遭遇煞气则会寿命缩减,直至死亡。
“隐阁的人这种时候就不在了。”有门客说了一句。
其余人心中无奈,往常对于隐阁那般不欢迎,这里又在东部,哪会有什么隐阁的人跑出来。
忽然,乌黑雾气上方现出一道人影。
那是位老者,花白的长发,胡子拉碴,衣服简朴,手持一印。
他抬手将印盖向乌黑煞气。
一瞬间,煞气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停止躁动,安静的凝固起来。
城主诧异又惊喜!
“那可是敖霄仙者?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心中紧张放下大半,敖霄仙者是灵界修为最为高深的几人之一。
“仙者一贯爱游历人界,没成想现在来了这附近,真是幸事!”
有门客猜测,“敖霄仙者最擅卜算,说不定他预料到今日此城会有一劫,所以赶了过来。”
敖霄立于空中,到了他这境界,已无需借物悬浮。
他的印亮起神圣光泽,乌黑煞气如遇大敌,竟开始往地上裂缝里钻。
哪来回哪去。
祝献松开手。
手中剑回到了原本主人那。
他抬起头,与敖霄对视。
这不是祝献第一次与这位修士见面。
在二十四年前,敖霄告诉了他一则预言。
“邪妖现世,生灵俱灭!”
方才从裂缝里传出的怒吼声,应就是那邪妖。
敖霄叹息了一声,他嘴未开合,声音传入祝献耳里。
“小友,履霜知冰,当年你的法子太求险。
“如今好不容易起死回生,观你气息薄弱,怕是受了不少苦。”
祝献神情还带着方才的冷淡,问道:“活着的人,可还有救?”
敖霄已观这空地全局,“比那时好许多,这次的煞气不带灵智,贫道还能救。”
他说完,手持这不知什么金属质地的黝黑印章,按照特定手势翻转。
“破秽!”
印章变大,在空中盖下一印,这印花降下,忽而碎成许多小小印花,落入受了乌黑煞气影响的人们体内。
很快,那些原本晕倒的人惊醒,开始疯狂呕吐,没有吐出任何物体,只是乌黑煞气,连同毛孔中也现出煞气。
这些煞气被驱赶出人体后,混入空气中,一同逃命似的窜回了地上裂缝中。
祝献走回到夏信身边,他方才将她也弄晕了,再设了个阵法,以求庇佑。
“祝小友。”敖霄言道:“贫道观此人命格,与你有几分交错。”
祝献不答,反问道:“邪妖困不住了?”
“如今,贫道与另外几位道友只能勉强维持封印。”
敖霄提了一句,“小友应记得,一切的终局,仅仅由命定之人才能达成。”
祝献知道,他指的是温殊。
忽然,敖霄缓缓从空中降下,落到祝献几步之远处。
他左眼流出血珠,一滴一滴垂下,随即立刻消散。
“你需尽快回这小友出生之地。”敖霄闭上眼,提醒祝献,“否则,悔之莫及。”
祝献皱起眉,“你看见了什么?”
敖霄再次睁开左眼,瞳孔已为竖瞳,藏着暗金色。
他语气严峻。
“大凶之兆,可比宁城。”
宁城……
祝献右手收紧,像是要握住一把剑。
周围煞气已逐渐消失,城主府的人敢出来了。
他们蜂蛹挤向敖霄,“仙者!仙者!”
下一秒,敖霄身影消失。
祝献扶起夏信,在其余人赶来之前,也迅速离去。
敖霄的话,不可不信。
这道人曾立下誓言,嘴里不说虚言,也不道假语。
因此,由他说出的预兆总是让人信服。
不过全是真话,也不一定就代表没有陷阱。
敖霄此类人,说话做事皆有他的目的。
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用他的左眼去看夏信命格,也不会耗费代价去替她卜算。
祝献带着夏信回到居住的酒家。
他唤醒小夏。
“唔……兄长。”夏信睁开眼,环视左右,“我们怎么回来了?!”
“危机解除了,刚才碰到位厉害修士。”
“小夏。”祝献问道:“你心中是否始终藏有疑惑,为何我要一直带着你。”
听到此语,夏信有些失措,她缓了缓才点头。
“南先生对我甚好,可我对您没什么帮助,自身也无什么特殊,所以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呢,难道是运气太好?
“这背后确有缘故。”祝献说道:“我欠你一份因果,这源头在于你的父亲。”
“我爹?”
夏信诧异,“可是我爹在我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他与南先生您是如何扯上关系的?”
祝献回想。
他的神魂身躯尽毁于灵蕴山,按理说,该死得透透的了。
只他曾在某处秘境得了本记载了些禁术的书卷。
那上面有一条禁术,是切割魂体,以求达成分身,若成功了,一个身体被杀,还有另外几个身体。
可惜这禁术的设想人就死于这个禁术,他在分割魂体这一步就失败了,直接受伤过重,不治身亡。
这事迹由他的弟子记载在了这书卷最末,以警示后人。
祝献那时已一心想着摆脱祝献这个身份,若是其余简单的假死法术,轻易就会被察觉。
谁叫争流为当时最盛宗门,他的师尊是宗门最强者之一,他若身死,师尊必会回来。
所以必须要真死了,才能躲过追查。
于是,他借鉴了这禁术主人的惨痛教训,分批次,一点点割切魂体。
慢慢累积,才终于达到了最少可用于操纵身体的额度。
然后祝献隐秘的在人界设了洞府,将分割下的魂体隔绝在洞府内。
直到灵蕴山他本体身死魂消后,那人界洞府内的魂体才有了意识。
随后浑浑噩噩,不知要做何。
若持续下去,等到洞府灵力耗尽,这份魂体也会消散,他便真正意义上死了。
如此过了好几年。
祝献偶尔有清醒时候,很快又恢复昏沉,持续不断。
他心知,也许那禁术书卷后得再添寥寥两句。
继前者死后,某一傻呆货再尝试,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