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能够感受得到，黑炎并非是没有效用。
大体的理解下，便是双方量级上的不同。
按以往寥寥几次的吞噬经验，黑炎一旦覆盖上目标物，总能很快的把不多的灵性吞噬殆尽。
但是这次却不同。
如果说打个比喻的话，黑炎就像一个打火机，在炙烤水雾的时候非常见效，但是在对待一碟冰水的时候，则稍显不足。
原因大抵和对方的超凡阶梯高出很多有关，又或者是在对方梦境主场的原因。
饶是这样，蜃此时的心绪也并不平静。
这点从它展露出身形，并且望着有些漆黑的贝翅，脸色非常难看就能发现。
现在双方的距离在十米左右，两人对视，目中都是一片冰冷。
如今的梦境就像是一个角斗场，双方都没有提前退场的选项。
在大广场的外围，龙卷风已经靠的很近，虽然数量上明显减少，但是龙卷风的体量明显大了很多。
呼啸的风声疾唳，甚至到了刺耳的级别，但是不得不说，作为战场的背景乐，表现的还算应景。
贝翅在蜃的背后抖动，上面被黑炎所燃烧的痕迹很快褪去，表面又恢复成光洁的样子。
它所处的位置，正是顾衍之前被枪林合击的地方，只是地面上的种子们已经消失，独剩下一杆杆长枪躺在脚下。
而现在，那些长枪又有了新的主人。
咻！
寒芒一闪之间，等顾衍的视线锁定枪尖，那激射过来的长枪已经到了眼前。
依托于灵性的提前反馈，顾衍在半道上已经有了准备，黑炎构成的长枪在身前甩过。
木质的枪杆应声断裂，把笔直的轨迹扰乱，于顾衍的面前错开，稍稍前冲几米，很快无力的坠落在地面。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在蜃的身旁，一杆杆长枪横立在半空中，灰白色的灵性肉眼可见，在枪头的位置，像是缨穗一样加持枪身。
之前短暂的接触，蜃已经决定更改战斗方式。
不见它做出什么动作，横立于空中的长枪一下散开，腾空而起，彼此又保留一定的距离，更像是一张大网，转瞬间笼罩而下。
这不是范围攻击，因为每个枪尖的角度都不同。
如果枪尖无限延伸下去，彼此的轨迹相接，那么最终都有共同的交界点，那就是顾衍的位置。
呼啸声响起，便再也没有思考的时间。
枪杆快速甩动，一支长枪便从面前被抖落，不可避免的，顾衍的身形滞了一瞬间。
纵然顾衍刻意保留一定的余力，但还不足以应付源源不断的刺击。
仅仅三枪过后，顾衍放弃了这种傻傻的行为，身体横移，快速在大广场上移动位置。
这一躲闪，便是源源不断的袭击接踵而来。
这时候，顾衍感谢自己之前的决定，把多余的灵性用作神月体的淬炼。
神月体的加持下，他的动作迅速而灵敏，竟然避开了绝大多数的攻击。
灵巧的一个翻身，避开正对心脏的刺击，顾衍闪身躲到大石柱后方。
噗噗噗！
一连串的穿刺声接连出现！
面前的石柱钉上了数把长枪，巨大的力道下，枪尾发出嗡鸣声，但终归没有穿透。
好险！
心中刚刚松了一口气，眉心处却突然变得刺痛，似乎预知到危险。
顾衍猛地抽身后退！
碎石溅射，大理石柱竟被洞穿，枪尖从柱子上透出来，只余枪身嵌在其中。
串串血珠从枪尖上滴落，落在顾衍的鞋面。
低头朝着手臂上看去，一条深深的血痕浮现在上面。
果然！
生物到了某个阶段，进化的终点永远是老阴比！
这次的力道，比之前竟然强大了一倍不止！
谁能想到，在找到遮挡物的时候，心中刚一松懈，长枪竟直接刺穿半米直径的石柱。
仓促的反应，顾衍来不及挥舞长枪，只好用小臂荡开。
虽说有效阻碍长枪的速度，但血肉之躯终归强度有限，露出深可见骨的伤痕。
“你应该庆幸，它的幻术天赋对你无用，不然这会你早就没了。”
只只在一旁提醒道。
作为超凡生物，而且是以幻术见长的类型，顾衍已经占了天大的便宜了。
这种单纯灵性的交锋，蜃因为本体已经破败，如无根浮木，不敢太过使用灵性。
而它大部分的力量用于构建梦境，从而维持它本身的存在，已经是占据了相当的优势。
顾衍知道她说的没错，就是因为这样，双方才有得打一打，不然情况还要更加严重些。
从岌岌可危的石柱后走出，顾衍正对着蜃的方向，脚步不断加快！
身后，石柱轰然倒塌，烟尘在他的背后飞舞，正如从地狱杀来的邪神一般。
而此时，蜃也从半空中落下，身后两扇贝翅突然雾化，化作烟云覆盖在它的身上。
还没等顾衍近身，烟云凝固，竟化作一套布满骨刺的白骨重甲。
转瞬之间，一个三米多高的人形盔甲瞬间成型。
一个个勾型的骨刺在表面衍生，如同啮齿动物锋利的尖牙，带着些许弧度，颜色森白，带着狂暴嗜血的气息。
更可气的是，它不仅头部被保护在内，连脚下也都覆盖，活脱脱成了一个乌龟壳！
顾衍脚步并未停顿，目光落在这套重甲的关节处，精巧的关节结构分明在说，它的灵活性也不会太差。
“那是灵性汇聚的战甲，贝类的战甲形态往往都是如此，看样子它也准备肉搏了，对了，你的体术怎么样？”
只只一边介绍着，一边问起顾衍的近战水平。
得到仅仅训练两周半后，她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多有一种好自为之的意思。
大广场一侧是直奔而来，浑身裹挟着黑炎的顾衍，另一边气势惊人，是身着霸气战甲的蜃。
一切无言，两道身影陡然加速，狂暴地撞击在一起。
嘭！
灵性在碰撞，在湮灭，黑炎和灰白彼此交锋。
枪尖刺在满是倒钩的拳头上，纯粹的力量对撞中，顾衍脚步停滞，竟然不能再进一丝。
黑炎在枪尖燃烧，在与骨质拳头交接的地方，缕缕烟云溃散，被黑炎吸入其中。
而蜃也发现了这一点，另一个拳头高高举起，正对着顾衍头部打下。
正当顾衍想抽身回旋时，却发现枪尖竟然被锁住，那白玉般的倒钩竟然形成一个铰链，哪怕被黑炎燃烧也在所不惜。
很明显，它要一瞬间压制住顾衍。
然后借着如今这幅模样附加的力量，一举把敌人打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