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还有得救！

路德维希.冯.芬克指着远处的画像冷眼盯着为弗里德里希辩解的格罗尔曼，满脸阴冷的讥讽道：“这就是我们未来的国王陛下洗刷耻辱的方式？我们普鲁士的骄傲腓特烈大帝贬得一文不值！当打败我们的拿破仑高高挂起？”

“好了！不要再说了！”终于身为马车里面地位最高的施泰因男爵讲话了，他怒目盯了一眼自己好友路德维希.冯.芬克：“弗里德里希亲王有自己的考虑，现在我们和法兰西的关系必须得到缓和，因为在改革完成之前，我们必须养着他的鼻息生存，懂么？”

“我不懂！”

“那你懂什么？”施泰因男爵气愤的朝对方吼了一声。

路德维希的性子实在是太倔了！

“我懂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

“我只知道来自科西嘉的法兰西婊子！马上就要成为我们德意志人，乃至普鲁士的王后了！”

“一个连德语都不懂的杂种！凭什么成为普鲁士人的王后？”

路德维希.冯.芬克虽然人已经到了中年，但是依旧如同少年般血气方刚。

他的心中仍然装着少年时，那个遥不可及的德意志国家梦想。

也是因为心中装着这个梦想，所以路德维希.冯.芬克一个威斯特伐利亚贵族，才会不远万里的来到普鲁士，来到柏林为曾经的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三世效力。

而现在，路德维希.冯.芬克在看到自己心心念念所理想的德意志圣地被拿破仑摧毁成这个样子，梦想德意志统一，在拿破仑的干涉下，变得如此遥不可及。

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怎么接受得了？

于是他的声音愈发的激昂，充满了对脚下这片土地的颤抖和梗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普鲁士堂堂的铁血之国为什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这个曾经承载着我的梦想的德意志祖国之土，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

“真的是我们的原因吗？这真的是我们德意志人不如他们法兰西人的原因吗？”

路德维希顿了顿，脸上的肌肉被他咬的青筋暴起，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连一个小小的科西嘉暴发户都可以骑在他的头上拉屎拉尿，到头来我们还要感谢那个所谓杂种的仁慈，那我怎么接受得了？怎么接受得了？”

说到这里，路德维希.冯.芬克的双眼几乎都快喷出火来了，他咬牙切齿的望着窗外，深深的凝视着拿破仑的画像：“拿破仑.波拿巴！”

最终他收回了目光，逐一扫过马车里面的所有人，几乎是从牙缝里面蹦出了几个字：“拿破仑和他的畸形同胞必须死！”

说着，他冷冽的目光停留在了格罗尔曼身上。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话中的冷意给打的浑身发颤，不由得打了几个哆嗦。

尤其是被路德维希.冯.芬克盯住的格罗尔曼更是脊背发凉，笔直的脊椎上面隐隐发痛了起来。

隐隐间，大家似乎都有了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眼前的路德维希似乎是有些疯癫了。

就这样马车里面安静了下来，就剩下外面滴滴作响马蹄声。

“好了，路德维希别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最终还是施泰因男爵在先打破了沉默，他了解自己这位好友的性子，他和自己一样，都是一个怀揣着建立德意志祖国的热血中年人，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们这些人甚至不惜献出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也了解路德维希.冯.芬克愤怒来源，也明白他为何如此愤怒。

这一切都是源自于梦想破裂的瞬间。

其实在普鲁士，很多普鲁士高级官员都不是来自于普鲁士本土，比如说马车里面的这四个人吧。

格罗尔曼是普鲁士低级军官出身，柏林人，13岁就参加普鲁士步兵团，混到现在正好40岁，但是他也只不过是个中校而已，如果不是得到了弗里德里希的赏识，现在也只能按照历史的轨迹晋升为少校。

至于剩下的三个人，威廉.冯.斯勒特是东普鲁士地区的大贵族。

最新被拿破仑任命的普鲁士首相海因里希·弗里德里希·卡尔·冯·施泰因，不是土生土长的普鲁士人，是拿骚人，后来因为崇拜腓特烈大帝，所以加入了普鲁士。

而路德维希.冯.芬克也不是土生土长的普鲁士人，他是威斯特伐利亚地区的德意志人，只不过因为怀揣建立起德意志民族国家的梦想，这才加入了普鲁士。

所以施泰因男爵劝诫的角度也是按照民族角度来劝诫路只见他扭动着。

只见他扭动着有些干涩的嘴唇，露出了一个极其苦涩的微笑：“说实话，我也不相信弗里德里希亲王，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给亲王殿下一个机会。”

他的语气变得沙哑起来：“不和他当面谈谈，我们怎么能知道他内心里面的真正思想？”

“思想？什么思想？”路德维希罕见的极其顽固，眼圈儿里面的眼睛也变得极其的通红：“他的思想还用说吗？这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说着，他带着一丝哭腔的指着外面幅悬挂起来的拿破仑画像道：“弗里德里希亲王已经用他的行动证明了，他在未来是一定要和法兰西靠拢的，还怎么说？这还怎么谈？”

“不打倒那些该死的法兰西人！我们又如何建立起德意志祖国？”

“如何解放那些被法兰西人压在铁蹄下的德意志同胞！”

“我想不通！”

“哎！”施泰因男爵看着已经快挤出眼泪的路德维希，最是无言以对，只能是在原地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谁说说我们向法兰西人全面投降了？”

这话一出，原本内心已经全面灰暗的路德维希，顿时若被人撬开了一道天缝。

一道长长的阳光，顺着天缝直直的照向他已经破碎的梦想：“还有得救？”

施泰因男爵深深的望着他，意味深长的点着头：“还有的救！”

说完，他便将目光投向曾经邀请他见面的格罗尔曼。

但愿，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