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司使,没必要,你是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的。”四肢被捆住,躺在刑床上的林图笑着说道。
石得一、吕公著、许遵、丁讽四人都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皇城司刑讯人员忙碌着。
没有皮鞭,没有络铁等刑具,旁边就是几盆水和大叠宣纸,不是说皇城司手段残忍吗?吕公著三人疑惑不解。
准备妥当,刑讯人员看向石得一,石司使轻轻挥手示意开始。
“石司使,算你厉害,能抓住我,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林图嘶喊着。
只见一人双手提起一张宣纸,在盆中蘸湿,小心翼翼地敷在林图的脸上。
“啊!……”林图开始挣扎,试图甩掉纸张,片刻发现是徒劳,便想用嘴巴加舌头弄破纸张。
看着即将得逞的林图,刑讯人员又缓缓地补上一张,而旁边一人更是端起水盆,朝林图脸上的宣纸倒去。
随着细小的水流源源不断地落下,林图更加用力地胡乱挣扎,嘴巴里还发出咳嗽,喊叫,呛水等各种声音。
周遭没有人发声,就是静静地看着林图的惨样,拿纸之人只要见到纸张破损,就补上一张。
不到半刻钟,看着挣扎的林图力气越来越弱,声音越来越小,石得一挥手停止,放下水盆,揭开宣纸。
“咳咳咳!”林图侧着脑袋边咳嗽边排出呛入肺部的水,同时还大口大口地喘气。
窒息和淹死的感觉终于得到了释放,林图准备试图挑衅石得一,以求速死,扭过头来发现刑房里仅剩两名看守,其余人等已不知踪影。
“啊!……”
……
皇城司衙司大堂,虽然已是深夜,但此处依然灯火通明,石得一与三位大人刚刚落座。
“石司使,这种新奇的刑讯手段从何处学来?”许遵问道。
“官家教的!”石得一毫无隐瞒。
“嗯?!”三人面面相觑。
“官家还说,一般没人能扛过三次,三位大人手中的便是林家儿郎的供词,十几人没有一个撑过两次的。”石得一见主犯都安然无恙擒获,审讯也算顺利,心情爽朗的他话也逐渐多起来。
“此种手段果真如此有效?”丁讽还是不相信。
“丁大人可在沐浴时自己尝试一下。”石得一居然敢打趣。
“你!”丁讽面红耳赤正准备发怒。
石得一赶紧说道:“丁大人莫怪,我说的是实话,我就躺在林图刚才的地方试验过。”
“那你能撑过几次?”丁讽听言虽然降下怒火,但心中还是不服。
“哈哈哈!不能说,请丁大人见谅。”石得一没想到丁讽会如此直接,只能放低身段请求原谅。
吕公著见状赶紧转移话题:“石司使刚才为何不开始审讯?而是让林图有喘息之机?”
石得一毕恭毕敬地回复:“三位大人,益丰年的情况,从其他人那里我们就能全部获得。但其背后是否另有隐情恐怕只有林图一人知晓。”
“所以我们不必从林图这里得到有关益丰年的供词,挖掘其背后之人更为重要,三十年前的开封府一纨绔,如何能到今天?与贾诚之事、玉清宫张道人等是否有关,这才是最重要的。”
“本次审讯犯人太多,所涉及的事务也多,还请三位大人做好协调,皇城司全力配合。”
吕公著听完抚须说道:“就按官家和丞相们的安排,许大人重点审讯和整理益丰年人员的供词,丁大人重点审讯和安抚益丰年的债主。御史台就和皇城司重点审讯林图。”
“但无论哪一项事情,我们四大衙司的人都必须有人在,不可单独审讯。”
听着钟鼓楼丑时的报时声,吕公著向石得一问道:“什么时候再去审讯林图?”
“三位大人先在皇城司休息吧,林图这种审讯手段一日四次就差不多了,现在手下正想方不准林图睡着呢!”石得一笑着对吕公著回复。
“陛下可是很看重林图的供词,石司使不担心陛下斥责?”丁讽看来是杠上了。
石得一朝着皇宫作揖:“官家有言,林图背后之事还在我们的猜测中,此时随便开口审讯便将我们的底细揭露,不如用上三五日刑法,待其无法忍受自己开口便是。”
看着皇城司人员时不时送上来的供词,现在已经堆积如山了。
吕公著叹气道:“哎!都别睡了吧,我们一起来整理这些供词。”
……
此时大名府许家港,九月刚刚北岸决堤的地方,昨日又被河水冲开,听说永静军几乎全数被淹。
大名府一众高官全部来到许家港,监察御史刘庠也随同而来。
月初的夜晚,到处漆黑一片,堤坝上全凭火把和火堆照明,来来往往的人群全都负土救灾,企图将逐渐合拢的堤坝快速堵上。
刚刚派来不久的几名都水监官员,早已累瘫在地上,见到刘庠走来,慌忙起身大呼:“刘大人,救命啊!”
刘庠扶起两人问道:“何事呼救?”
“我们是都水监的人,才来一个月,是来调查决堤原因的,谁成想此地再次决堤,我们俩可没有责任啊!请刘大人明察,我们担不起啊!”语无伦次地说明着。
“站起身来,说实话,责任在谁?”刘庠厉声问道。
“不知道,但以小官的经验,水量已经逐日减少,不可能再次决堤的。”
“混账!不可能决堤?事实在眼前还能狡辩?”刘庠气急骂道。
只见都水监官员四处张望,悄悄凑近说道:“我们猜测是人为!”
……
“啊!老天爷显灵啦!!!”突然堤坝上欢声雷动。
一众官员连忙朝那边跑去,刘庠也带着两人急忙跟上。
“何事喧哗!”韩琦大声喝止!
“韩大人,从子时开始,水流就在变小,现在看上去几乎断流了,大人请放心,大水淹不到大名府了。”当地官员连忙上前邀功。
话音刚落,懂行的官员齐齐色变,那两位都水监官员更是跌落在地嚎啕大哭。
“说话,怎么回事?”刘庠着急地踢了过去。
“上游决堤啦!上游决堤啦!”都水监官员大声喊完竟已昏死过去。
只见韩琦哆哆嗦嗦转身:“牵马来!往上游去。”
看着韩琦离去的背影,又看向地上窝着的两人,刘庠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