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飒飒,转眼到了十月底,这个周五是最后一场篮球赛,也是第四场。
前三场都是柳矿中学赢,但赢得也颇为艰难,不过是赢了一两分而已。楚九辞其实有些沮丧,因为他们是从小学一年级就开始组队,但陈小河他们不过是临时组的,才训练了一个月而已。而且,他总觉得,那一两分,是陈小河故意的。明明中间他们一度赶超,却在最后的十分钟又接连掉分,这其实不正常。但能赢,总不能输,不是吗?
第四场,毫无例外地,柳矿队又赢了。
其他队员在欢呼,楚九辞用手抹了把脸上的汗,走到陈小河面前。陈小河脱了T恤擦脸上的汗,露出的小身板虽然瘦,但满是肌肉,引得女生们尖叫。
楚九辞低声问:“能赢为什么要输?”
陈小河抬头,一脸似笑非笑:“就是输了!篮球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换言之,我一个人可挽救不了全局。
楚九辞:“你不过是想激起队员们的血性,在下学期的对抗赛上,让我们输个彻底而已。”下学期的对抗赛在来年五月,和两校的春季运动会一起举办。
“既然你猜出来了,那就……来年再见输赢!不过,你跟我的输赢,”陈小河低语:“可以立马见分晓。冰场上不过瘾,约个时间单挑吧!”
竟然猜出来是他了?楚九辞眯眼:“好!”
“九哥!九哥!”张良喊,“食堂吃饭去了!”
楚九辞回头,应了声:“好!”然后转身走了。
“他跟你说什么?”文创走过来问陈小河。
陈小河笑着摇头:“没什么!人家安慰我这个手下败将,让我们不要灰心,继续努力!”
文创挑眉:“胡说八道!我都能看出来你故意输,楚九辞能看不出来?别忘了他爹是谁?”
陈小河:“他爹是谁?”
文创:“我班主任,也是小鱼的班主任,不跟你说过了?”
陈小河摆手:“忘了!”
文创拍他的肩膀:“你在县一中那边怎么打架我不管,别招惹他!他深藏不露。”
陈小河不耐烦:“知道了!”都欺负到你头上了,你还不招惹他?哼!没用的大师兄,幸亏有我这个师弟替你撑腰!
陈小河和一帮都赤裸着上身的男孩子,说说笑笑地回对面县一中了。
食堂里,吃完饭,其他人先走了,只剩下楚九辞和张良、胡越。
胡越:“咱们赢了,你们俩怎么不高兴?”
楚九辞看出来的事情,张良也看出来了。张良叹气:“九哥,别搭理那个陈小河,咱们好好练,明年再把他打趴下。”
楚九辞起身:“我想今年就打趴下他!”
张良:……
胡越一脸懵:“你俩在说什么?打架吗?”
张良皱眉:“打架不好!”
胡越笑:“可不?你爸就是派出所所长,咱们要是再打架那不愧对了张叔这么多年的教导!”
楚九辞和张良同时拿手捂住他的头:“笨蛋!”
笨蛋胡越:……
三人走出食堂,然后就看见了食堂外刚刚站定还气喘吁吁的高素颜,高素颜脚边还蹲着个鼓鼓的蛇皮袋子,看见楚九辞,她双眼弯弯:“听说你们今天打球又赢了,喏!刚刨的花生,回去煮花生庆祝吧!”
楚九辞皱眉:“听谁说的?你不是早走了?”除了第一场篮球赛,高素颜都是放学就走,说地里的活多,要早点回去干活。
“陈小河!他回去路上经过我家的地,我正在刨花生。他跟我说他们输了,我看他还挺高兴。真是一点都不知耻而后勇。”高素颜笑着把袋子提起来放到他跟前,她的脸因为跑着来的,白里透着红,“别嫌弃!我知道乔米菲他们准备了什么蛋挞、小蛋糕,但我不知道蛋糕是什么东西,怎么做,就……煮花生,放点盐泡泡,也挺好吃的。”
楚九辞没吭声,张良咳嗽一声,打开袋子,“哇”了一声:“这花生还带着叶子呢!我第一次见带叶子带泥土的花生呢!”
高素颜哈哈大笑:“我来得急,是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还没来得及摘。”她伸手拿出一把,示范了一下怎么摘。
“原来是这样!”胡越也上手摘了花生,剥开就吃,“原来花生还有这个味道。”
张良也吃:“这可比小蛋糕好吃多了,那东西甜甜腻腻的,一点都不好吃!”
高素颜:“你们回去摘了洗洗,放锅里煮,煮的时候放点盐,更好吃。”
一直没开口的楚九辞问:“煮多长时间?”
高素颜:“看多少吧?一般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可以尝尝,好了就不用煮了。”
“陈小河他……”楚九辞斟酌着开口。
高素颜眨眼看他:“陈小河怎么了?他是不是又在球场上犯规?他那个人从小就无赖,对付无赖的办法就是你比他更无赖。”
“他没有再犯规,很有潜力!”楚九辞说。看来,那一天晚上,在旱冰场,高素颜不知道是他。
“行!那我走了!”高素颜摆手。
楚九辞追上去:“你怎么来的?又跑着?”
高素颜点头:“一会儿就跑回去了,又不远!”
楚九辞拉住她的胳膊:“我骑车送你!”
高素颜皱着小眉头:“不用了吧?天都快黑了!”
楚九辞拉着她朝车棚走:“我送你!”
在原地拿着把绿叶子一边摘一边剥了花生往嘴里送的张良与胡越对视一眼:“咱俩……”
两人找了个台阶坐下,一边摘花生一边等楚九辞回来。
楚九辞骑着车,高素颜坐在车后座,经过铁道的时候,高素颜说:“停停停!”
“怎么了?”楚九辞单脚支住车子。
高素颜蹦下车子,“上坡的路,不好骑!”
楚九辞一边单脚滑动车子一边笑:“你才多重?我还带不动你?”
高素颜挠了挠头:“不是重不重的问题。”是我怕你摔了我!
“怕我摔了你?”楚九辞笑。
高素颜歪头看他: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过了铁道,高素颜又坐上车,楚九辞问:“你小叔叔坐火车走的?”风是向前吹,吹的楚九辞的声音也七零八落。
高素颜没听清,探头朝前,大声喊:“你说什么?”
“我说,”楚九辞回头,“你小叔叔坐火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