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嘎……”
“吱吱吱……”
“嘿嘿嘿……”
嗯?
黄楚好不容易,在这永恒的疲惫里,抽出一点闲暇,可耳边好像有讽刺的声音。
他在偷懒了吗?
他不知道,就这一丝闲暇,脑海里就有了罪恶感。
生之无尽。
死之永堕。
“嘤”
突然,不知过了多久,似听见了一丝轻微的细声,在耳边响起。
“他……了?”
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声音,断断续续。
黄楚使劲的顺着声音看去,是不是昏倒时,有人把他扶起来了?
窒息的感觉,那一定是入海了吧?
“赵康宁……他……别……好……”
又是断断续续的声音,黄楚想着,这是在水里,还是已经捞出来了?
可是,他就像是半聋的人,什么也没有听清。
身体舒服了很多,那些痛楚竟然消失了,他回过神来,想要东张西望。
结果,眼前飞来一个人,向他迎来,黄楚忍不住的弯着手臂,护住了自己额头。
结果,余光看见,这个人也是一样,弯着手臂护住了脑袋。
“嘭”
黄楚惊讶,无数的人向外飞去,他顺着目光,周身是无数的玻璃镜子。
那些飞去的人,竟然是自己,他看清楚了镜子里的人。
初看不是自己,再看,竟然是自己,只是表情都不一样。
像被抛弃的人,哀怨,伤心,冷漠,绝望,无穷无尽的,就那样,越来越多。
而最让他刻骨铭心的,却是那与他一模一样的镜像里,看见了孤高冷漠的眼神,像俯视众生的神仙,不在乎凡人的生与死。
那冷蔑的笑容里,尽是乖张,绝灭人情。
这还是他吗?
不,只是戴着他的外形。
他想要追上去,一脚落空,直接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为什么?
他忽生厌倦,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坠入深渊,为什么总是这样。
“呵呵呵,傻子……”
耳边,有无情的嘲讽,可他竟然没有去寻找,一直徘徊在那不可置信里。
……
时间,很久。
闭着眼,飘荡在无底深渊里,他不曾体会到,此时无数的金芒,从他的身体里绽放。
凄凉。
“喂,你到底在哪?”
耳边,有人说话,他听清楚了,有人在说话。
“嗯?他应该没事了,只是身体虚弱了,再休息几日就好了。”
不知道又是谁,在说着话,让他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人,有人去探望。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休克了呢?不应该啊~”
有人在叹息,在可惜,语气里尽是对绝症者的惋惜。
“怎么了?”
好熟悉的声音,可是很稚嫩,分辨不出是哪个时代的,也忘记了是谁的。
“嘎嘎嘎……”
忽然,耳边尽是刺耳的声音,挠玻璃,拉扯钢铁,不知道是谁的指甲,在那些事物上来来回回的划着。
可黄楚却仿佛可以感受到,从指尖传导回到身体的那种反应,令人作呕与难受。
脑海里闪过一片空白,好像见到自己,打坐在浮空里。
回忆起了《道》,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游荡着身体。
可是,这一闪而过的东西,抓也抓不住,他还没反应过来。
而天穹之中,忽然闪起惊雷,一阵金光忽暗,黑色的金光笼罩,失去了意识。
“喂,喂,喂?听的见吗?他刚才好像动了一下,但是……现在又陷入了昏迷。”
“医生,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都已经躺在病床上一个月了……”
“第一次见那么奇怪的异样,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他是……可是他的身体,都在每天快速的修复,很健康……”
“你是说……”
“嗯,他的身体机能,是可以感受到万物复苏的能力,用西方的话语来说,简直就是很强悍的特异功能,前几年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但是那人因为身体恢复,跟不上破坏,导致身体系统崩坏,所以我才说,这是奇迹。”
“那,他大概多久可以醒来?”
“这个,按照他的身体情况,应该早就醒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精神在羁绊他醒来,这个~还得再看看了。”
“那,找西医,有没有可能……”
“西医吗?”
“嗯。”
“要是可以,当初也不会找上我们了,玄学这个东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奥,作为普通人,我们有时也想探索这个领域,到时希望他醒来时,代为引荐一二。”
“嗯,只能看看了,按照你说的,这个还得看个人的意志了。”
“对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身体看起来还是很好,像是……一下子吸干了身体的潜能,以肉体凡胎,对抗了什么东西一样,外面每天都有一群神神叨叨的来来询问,又不肯说发生了什么。”
“呃,我也苦恼,他们也不跟我说,说起来他还是我的晚辈,我带出来,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的不知道怎么交代。”
“哦?看来张先生还是很在意他的。”
“何止在意,要不是因为我代替不了,我都要可能去代替他,我们也是熟人了,有些事情说到这里,你也该明白了。”
“嗯,不过我也老了,不然真的想跟你们去折腾折腾看看。”
“呵呵,谁不知道关老是杏林圣手,你的那些徒弟,现在基本上都是抢手的人才,说起来国内的精密仪器,在未来的二十年里,有可能超越国际标准,到时他们就是代表国际人才了。”
“你这个老张,商人的嘴,算了,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我们先回去吧!”
“嗯。”
远去的脚步声。
“啪~”
“咔嚓”
关门的声,顿时陷入昏暗,安静。
“刚才,是张叔与医生在对话吗?”
“奇怪了,为什么什么也想不起来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
黄楚撑着身体,顿感锈迹斑斑的感受,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萎缩不振。
好不容易,斜躺在了病床上,才那么一个动作,就让他遍体淋漓,一下子浑身是汗。
努了努很久,才把眼睛,开出了一条缝,仿佛伴随着眼睛的睁开,身体的一切都跟着打开了。
“好浓的气息,这是中药吗?”
刚刚醒来,就被这股中药的气息弥漫,他只觉得周身,全是这种药味。
还真是,在医院里。
刚才,他们的谈话,断断续续的,也没有多少落入耳朵里。
如今,更是忘了很多。
当时想醒过来,却总像是被抓住了,按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