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曾经居住的村子里,不止我一家地主,付老爷也是其中之一。自从我爹死后,原本叫王先生,现在改叫王地主的人,还忙于整理我家的业务。
于是付老爷以惊人的速度强占了许多农民的田地。于是他马上就成为了苏如父亲的座上宾。
他的两个力士—一个叫做土地,一个叫做权力。他近乎因为肥胖而导致身体瘫痪,必须得要这两个力士抬起来,他才能够以正常人的方式移动。
在村庄行走的重重夜影中,在无数个影子的瞳孔注视下。付老爷被抬上了马车,同王老爷的马车一起,驶向了苏老爷的饭店。
那些房屋急速的向后退去,车轮犁开了土地,掀翻了围观的人群。
一股人群在马道前涌动,马儿眼神惊恐,但车夫却视而不见,于是一头撞上了那股人群。
“妈的,贱民。”付老爷只是骂了一声,便让差点被掀飞的马车继续行驶,流淌出的血液在大街上匍匐前行,走到富贵宅邸面前,忽的90度拐弯,然后顺着门缝钻进了信局。
我们的那个信使,看到了安静的流淌进来的鲜血,于是穿戴好自己的帽子,整理好自己的着装,推开门,沿着流淌来的方向往前走去。
老爷的车子一味的沿着路前行,似乎想要逃出新世界即将到来的黎明。所有人自出生时就一直生活在这世上,时间、事业、生活,最终归于尘土,总是如此。但关键在于,在地球这个行刑场中,我们是甘心做将要断头的犯人,站在人群的里面,还是站在人群的另一边,向行刑者提出不公之点?
“架!”马夫骑着快马,他的帽子高高的,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眼睛全部遮上,他的帽子随着马背的起伏而震动,但看来随之震动的不止有那顶高高的帽子。
付老爷的马车驶进了大院里,紧随其后的是王老爷、苏老爷。然后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才急急的追上他们的步伐,上面载着的人是郑入来。
土地进去了,没再出去,权力是一直伴着他们的,寸步不离。夜漆黑的,好似忧伤的间奏,隐隐雷鸣,疾风将至。
“踏踏踏—”马夫骑着马来到了庄园的外面。夜已完全黑了,从淡淡的金黄色变成如墨般的漆黑,屋舍没有灯,于是这庄园在绿茵茵的田野间衬得金碧辉煌。
马夫想象着这心跳声伴随着黎明的到来,各个屋子里的这个瞳孔都耐心等待着黎明,他们会花整夜整夜的时间等待天窗上诞生曙光,他们会花费整夜整夜的时间准备在黎明上诉。
在这寂静的夜里,依旧有一群人不合时宜的敲着每一户人家的柴门,信使带来了天堂的信件,并且往往宣告着新世界将要来临。
脚步声逼近,一声一声,一声一声,从一开始微弱的声息变成了众万人之浩大,只为赢得新的二十四小时。
“先生,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是何缘故—我总认为这世界完蛋了,”信使拍着马夫的说。“但最后还是发现了,幸福安稳是等不来的,要靠自己。”最难熬的便是一天将亮而未亮的时候,所有人瞳孔中的反光要把这天给照亮了。
“是的,先生。”
“他们本就罪不可恕。”
马夫面对着一张除了残暴,什么也看不出来的脸。
他就站在信使的旁边,听到所有“新的明天”…“罪该万死”…“有必死的情节”。
“和之前说的一样吗?”
“是的,”信使说着,他的眼神从来没离开过宅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