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公元前117年之大汉王朝(二十二)

春天的风带着渤海的咸味,

汉武帝东巡的队伍在返回长安的途中,于泰山脚下停下了脚步。

泰山,这座五岳之首,即将迎来一场盛大的封禅大典。

司马谈,作为参与制定封禅礼仪的官员之一,却因病滞留在周南,无法随行。

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懑和遗憾,病情因此愈发沉重。

司马迁,刚刚完成了奉使西南的任务,

正急匆匆地赶往泰山,希望能够参加这场盛大的封禅大典。

然而,命运却让他在洛阳与父亲不期而遇。

司马谈躺在病榻上,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司马谈声音微弱:“迁儿,你来了。”

司马迁跪在床边,眼中含泪,说道:“父亲,我来了。您怎么病得如此严重?”

司马谈长叹一声:“这是命啊,迁儿。

我未能随天子封禅,或许是天意。

我们的祖先是周朝的太史,曾主管天文,显赫一时。

我担心这传承会在我这里断绝。”

司马迁紧握父亲的手,说道:“父亲,您放心,我会继续我们祖先的事业。”

司马谈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你继为太史,就能接续祖先的事业。

天子继承汉朝千年一统的大业,到泰山封禅,而我不得从行,这是命中注定的。

我死以后,你一定会做太史;做了太史,你千万不要忘记我要编写的论著啊。”

司马迁坚定地回答:“父亲,我铭记在心,绝不会忘记。”

司马谈语重心长地说道“孝,是从侍奉双亲开始的,中间经过事奉君主,

最终能够在社会上立足,扬名于后世,光耀父母,这是孝中最主要的。

天下称颂周公,是说他能够歌颂周文王、武王的功德,

宣扬周、召的遗风,使人懂得周太王、王季的思想以及公刘的功业,以使始祖后稷受到尊崇。”

司马迁认真聆听:“是的,父亲,我理解。”

司马谈继续说道:“从鲁哀公获麟到现在四百多年了,

其间由于诸侯兼并混战,史书丢散、记载中断。

如今汉朝兴起,海内统一,贤明的君主、忠义的臣子的事迹,

我作为太史而不予评论记载,中断了国家的历史文献,

对此我感到十分不安,你可要记在心里啊。”

司马迁泪流满面:

“小子虽然不聪敏,但是一定把父亲编撰历史的计划全部完成,不敢有丝毫的缺漏。”

在洛阳的这个春日,司马谈将他的遗愿和重担交给了司马迁。

司马迁深知,这不仅是父亲的期望,更是历史的使命。

他将承担起这个重任,继续完成父亲未竟的事业,书写汉朝乃至中国历史的辉煌篇章。

在汉武盛世,长安不仅是政治的中心,也是文化和学术的汇聚之地。

司马迁因在长安任职,得以结识了来自各地的贤能之士,

这些人物的交流和思想碰撞,对司马迁的学术视野和思想深度产生了重要影响。

贾嘉,贾谊的孙子,继承了其先祖的才华和见识;

公孙季功,或许就是公孙弘,他的政治智慧和学识广博;

樊他广,樊哙的孙子,勇猛的血脉中流淌着家族的荣耀;

平原君朱建之子,继承了父亲的智谋和勇气;

冯遂,冯唐之子,继承了父亲的直言不讳;

田仁,田叔的少子,以其家族的忠诚和节操著称;

梁人壶遂,以其博学和辩论技巧闻名;

杜陵苏建,以其文学成就和政治见解受到尊敬。

这些人物,每一位都代表了汉朝的一段历史,一种精神,

他们的交流和讨论,无疑丰富了司马迁的历史观和人生观。

然而,在这些人物中,对司马迁影响最大的莫过于董仲舒与孔安国。

董仲舒,作为公羊学的代表人物,他的学说深刻影响了司马迁。

司马迁曾在与壶遂讨论文学时提及董仲舒的观点:

“周朝王道衰败废弛,孔子担任鲁国司寇,诸侯害他,卿大夫阻挠他。

孔子知道自己的意见不被采纳,政治主张无法实行,

便褒贬评定二百四十二年间的是非,

作为天下评判是非的标准,贬抑无道的天子,

斥责为非的诸侯,声讨乱政的大夫,为使国家政事通达而已。”

这段话深刻反映了董仲舒对于历史的评价和对于政治的态度,

也影响了司马迁在《史记》中对于历史人物和事件的评价。

董仲舒的公羊学对司马迁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首先,公羊家颂扬汤武革命,主张以有道伐无道,成为《史记》反暴政的思想基础;

其次,公羊家“尊王攘夷”,主张“大一统”的思想,

成为《史记》贯串全书的主要观念;

最后,公羊家崇让、尚耻之义是《史记》褒贬历史人物的道德标准。

孔安国,作为孔子的后人,

家中藏有失逸的《古文尚书》十余篇,并兼通今古文学。

司马迁因此向孔安国请教《古文尚书》,学习古文经学的故训,

以及别择古文资料的古文学,掌握考信历史的方法。

《古文尚书》作为整个古文学的核心,

司马迁在撰写上古三代史时,从中作了大量的引用。

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中给予孔子“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高度赞扬,

这不仅体现了他对孔子的敬仰,也反映了他吸收孔子学说和六艺经传的精华,

效法孔子精神,继《春秋》作《史记》,完成一代大典的决心和抱负。

通过与这些贤能之士的交流和学习,司马迁不仅丰富了自己的知识储备,

也深化了自己的历史观和文化观,

为他后来撰写《史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公元前104年,汉朝建立已102年,国家的各项制度大多沿袭了秦朝的旧制,

历法方面也采用了与秦相近的《颛顼历》。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颛顼历》在朔、晦的计算上与实际天象出现了偏差,

已不再适应当时的需要。

太史令司马迁,连同大中大夫公孙卿、壶遂等,

向汉武帝提出了改革历法的建议,指出《颛顼历》已不再适用,

需要重新制定一部新的历法以符合天象和国情。

汉武帝接受了这一建议,并命令御史大夫儿宽,

因其精通经学,与众博士共同商议修改历法的事宜。

儿宽领命后,与司马迁、公孙卿、壶遂、侍郎尊、大典星射姓等专家组成了一个专门的委员会,

负责讨论和定制新的《汉历》。

这个委员会集中了当时最杰出的天文学家和历法学家,

他们的目标是制定一部既精确又科学的历法,

以更好地服务于国家的农业、祭祀和天文观测。

在这一过程中,司马迁等人强调新历法的制定不仅要符合天象,

还要便于百姓使用,能够指导农事活动,

并且体现出大汉的天威,彰显汉朝的文明和科技成就。

最终,在这些贤士的共同努力下,《汉历》得以制定完成,

这不仅标志着汉朝科技和文化的进步,而且对后世的历法制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汉历》的制定,是汉朝对历法科学化、精确化追求的体现,

也是汉武帝时期文化自信和科技实力的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