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期间,政府每个月都会给我发2000块钱的补贴。
我自己吃穿用度花费大概在500左右。
剩下的1500块钱我全都攒了起来。
过年的时候回到江海,这些钱可以给院长,或者给弟弟妹妹们买过年礼物。
说起来,比我小的那个妹妹,明年好像也该上大学了,我得考虑她的学费了。
……
很快,三年的支教就结束了。
这三年来,虽然日子清苦一些,但是我过的很开心。
虽然我的支教结束了,但是我并不准备离开这里。
因为,我恋爱了。
那是村里的一个小姑娘,比我小两岁,她与她的奶奶相依为命。
她叫贾文芳。
贾文芳的父母在她小的时候就出去打工去了,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连音信都没有。
她读完小学之后便开始在家里帮着奶奶种地,也就没有外出。
她家离着我们学校很近,这几年每天放学之后,我都会跟她聊聊天。
久而久之,我们两个之间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愫。
我知道,那是爱情。
政府听说我准备留下之后,还是给了我编制,并且将我的每个月工资提高到了4000。
这个金额在这个偏远的村子,那可是个不敢想象的数字。
要知道,这边的这些村民,一年种地都收入不到5000块钱,而我一个月就能有4000。
这三年来,我学会了如何种地,花销自然也小了很多。
虽然物价上涨,这4000多块,我每个月还是能剩下3500块钱。
寿慈村里留下的年轻人并不多。
在我支教的第四年,我与贾文芳结为了夫妻。
那天整个学校都挂满了孩子们帮我做的喜字。
我结婚的事情传到了福利院,院长让我以后钱自己收着,因为我以后也有自己的小家需要养了。
我支教的第六年,贾文芳给我生下了一个女儿。
女儿好可爱,我好幸福。
在我支教的第七年,我曾经的一个学生来找我,他告诉我他考上了大学。
这还是整个寿慈村的第一个大学生。
也是我教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
他叫贾之士,我记得他当时学习就很刻苦。
如今能有如此成绩,也算是对他的努力有个报答吧。
那年的夏天,我第二次见到了罗海叔叔。
罗海叔叔还是那么的好。
他见到我之后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在我们这捐款建了一所学校,现在学校盖成了,他是来验收的。
学校距离寿慈村并不远,大概有两公里左右,以后附近几个村的孩子都要来这里统一上学。
负责学校建设的开发商对罗海叔叔毕恭毕敬的,嘴上一直说着:“罗海先生,您放心,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在您面前耍手段啊。”
这个学校是去年开始建设的,没想到一年就建设完成了。
学校名叫海英小学,设施非常完备,以后我应该也要去这里教书。
想到这些孩子以后能受到更好的教育,我也很开心。
据说罗海叔叔还去寿慈村见了贾之士,并且还给贾之士捐助了学费。
我的脑海中再次回荡起罗海叔叔对我说的话。
“你要保持本心,做一个好人,不要做任何违背原则的事情……”
罗海叔叔还是找我说话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你做的不错,加油。”
“罗海叔叔,我记得你。”
“别叫我叔叔,我就比你大10岁,显得我多老啊。”
罗海叔叔还跟我开了个玩笑,我也才知道罗海叔叔差1年才到40岁。
那天罗海叔叔走的时候,我也跟着去送了。
看着他的车子远去,我在心里对自己一遍遍的说着:“我一定会做一个有用的人。”
几个月后,学校开学,我竟然是学校的校长!
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可能是罗海叔叔打过招呼?
也有可能是我是长期就职的老师中,学历最高的一个?
我想不明白,不过也没那么重要了。
当上校长之后,我每月的薪资到了5000块。
我手下有7个老师,其中5个是支教的学生,他们都是来镀金的。
三年期满就会离开。
到时候会有新的老师再过来。
毕竟这里条件确实艰苦些,很多人吃不了这个苦。
另外两个老师则是附近村子里的人,他们都是因为某种原因留下来的。
一切都越来越好了!
……
半年多以前,也就是去年的时候,那天早晨我起来突然肚子疼。
疼的要命那种。
吃了几片药之后仍然疼的厉害。
文芳急坏了,连忙打了救护车,将我送到了县里的医院。
结果去了医院一查,医生说我胃部长了个小肉球。
八成是胃癌。
这一下可是吓坏了我们。
医生要采取治疗,询问我们的意见。
文芳哭着答应,想要立刻治疗。
于是,一个月的治疗就那么开始了。
医院采取的是放疗加药物的治疗手段。
一个月过去,医院再次给我拍片子,说是已经好多了。
眼看新学期就要开学了,我便不再住院,选择回家继续服药养病。
这一个月的治疗,就算报销之后,都花了我两万多。
虽然我与文芳生活都很节俭,这些年也攒下了些钱。
但是我们孩子还小,我处处都想给女儿好的东西,所以花了不少钱。
再加上我还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
虽然这边房价不高,我还有公积金,不用考虑还贷款的事情。
但是首付也是将我的积蓄基本花干净了。
如今我已经没什么钱了。
我选择用次一点的药,自己在家吃药治疗。
但是我还是低估了这个病的厉害程度。
仅仅三个月的时间,我又开始肚子疼了。
我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开始在家休息。
我真的很不想离开那些孩子们,但是实在没办法。
这次我仅仅接受了半个疗程的治疗,我就受不了了。
不仅仅是放疗受罪,那每天增加的医疗费用也让我头疼。
我问过医生了,他们也没有治愈的把握。
如果胃癌恶化之后,我可能只能活个五六年,最后几年还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不行,我不能这样下去了。
既然我的时间有限,我还不如做一些我喜欢的事情。
于是我继续返回岗位上。
每天上班看着那些孩子的笑脸,回家后看着妻子和女儿的笑脸。
这才是生活。
这就是天堂。
但是,一个月之后,我的胃病又复发了。
我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跟文芳说了一下之后,然后带着500块钱离开了家,独自去了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