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生在江南,
一呼一吸里有江南,
骨子里头刻着江南。
我也难免得面对一问
一一什么是江南?
我不仅觉得它是我曾经
脚下唯一的土地,
更觉得它是我的
心之所向、神之所往。
江南很大,可以承载日月;
江南很美,在这人也神清;
江南很小,只能独居我心。
谁能不忆江南?
可一转眼,又是千年。
斯人已逝,但我认为江南不变。
江南的二月,
正春冬交集,有细雨绵绵。
细雨在江南,显得极富有情志
一一他们本从天上来,一落便是不复回,
所以每次遇见,其实都是即别。
不像纷杂的大雨
它会给我压抑、劝我退避,
江南的雨呵,却予我柔和、教我自然。
于是,我时而在雨中漫步,
偶尔也喜欢在这样日子
这般美丽的清晨倚在窗前,
望向窗外,静赏着这风卷雨绵。
我能看到雨水流经瓦片、
跃下屋檐,
他落在古老的青石砖上
创造出了一个小水凹,
然后就听见了极清脆的一声。
朦胧依旧啊,思绪飘飞,
潇潇洒洒胜过了一幅雅致飘逸的画卷。
那时我人在江南,所见即是美。
离开了窗户,我们更能聆听江南的心声。
有人说江南像个
腼腆的女子,她不言一句。
江南的含蓄和扑朔
其实是美的,
千万不要因此停下
领略江南的脚步!
古人来江南游,
今人到此地览,
就是为了聆听江南的
心声,心中也就再无一憾。
于是我走在先人走过的路上,
去找一个故事。
何以为故事?
人们啊,走着走着便有了路;
路走着走着就有了故事。
闲暇午后,
漫步老街,近旁有河水。
既是水乡,必定以水为根,因水而兴。
这河道原本是窄的,
并不易行船,
正是一代一代人对河床淤泥的治理,
又处处修缮,方才拓宽了河道,
最终予以通航,由此兴盛。
到了现代,早已经没有了
昔日里盐船渔船的踪迹了。
但河边渐进的
叫卖声却从未停下,
这一代代人追赶生活的
声音也永不会停止。
江南于别人的印象,
也许是乘一叶扁舟
再撑一支蒿,穿行在悠悠水道,
不时荡过几架石桥。
两岸有时间的斑驳,那是一泓清水
所承载的沧桑与痕迹。
但江南于我,不是意境,
而是感情。
已近黄昏,我的目光
又重新移回水面上,
时逢时雨,微风习习。
风呵,也是顽皮的孩子,
慢慢掠过水面,留下慢慢的波纹。
我呀,也真的是听了一场故事,
好像见过了故人,亦是酣畅。
走过老街,恰巧听到有人
在唱有名的花鼓戏,
我不禁驻足聆听,
在戏子的腔调中,
我对江南有了新的想法。
也是如此,生在江南的人
也会离开家乡,
可他断的了距离,
他断不了忧伤。
他为了生计而打拼,
当他离人归故里的时候,
他会发现江南还是这样
贴近自然踏实无恙。
至此,他便用心铭记了
同江南的点点滴滴,
也把温暖带到路上。
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呵,
却也能独留了一份清闲
交给夜间。
我想正是这样才有了
令人魂牵梦萦的江南。
于是在声音消散之后,
我又把江南带入
我的梦里。如水一样的清光,
冲洗了这一身的污垢,
独留下了我自己。
这才是让我醉意的江南吧!
希望月下的人们做个好梦,
醒来时或有朗光倾泻,
或有细雨蒙蒙。
而江南呵,你又是这样的
神奇明丽,不知不觉中
又遂了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