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蒙蒙亮,
姜道明便已起床,迎着东日,修行周天武法,周天武法中最关键的便是吸取星辰精华,
在星辰精华中,日月光华无疑最为重要,而东出之日则是日华最为精纯之时。
丝丝缕缕的大日精华吸纳进体内,一点点的提升体魄,精进修为,修习了一会儿后。
蔡文君便也起床做饭,不一会儿,饭香味儿升腾而出。
姜道明简单吃完了早食,来到薛姨娘家中,开门的依旧是姜灵春。
“灵春,姨娘醒了吗?”姜道明问道。
“还昏着呢......”姜灵春摇摇头。
关切了一番后,姜道明便走了。
姜灵春则是回到了屋子里,薛姨娘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大兄已经走了。”姜灵春轻声道。
薛姨娘睁开眼睛,直起了身子。
“阿娘,你为什么不愿意见大兄?”姜灵春颇有些不解。
薛姨娘则是呸了一声:
“你别给我叫他大兄,这个小畜......”
还没等薛姨娘将话说出来,姜灵春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出声打断道:
“阿娘!”
“好了,好了,不说他了,唉,当初他娘还在的时候,就处处压着我,你那个一岁就夭折的阿兄蔷儿就是被他娘害死的,结果环儿也被这小子害死了,我这命啊,怎么就这么苦啊。”
薛姨娘嘴上说“不说了”,但嘴上还是止不住的说,
像是要把心里头的堵一股脑儿都说出来。
姜灵春则是在一旁默默听着,也没有出声。
......
“看来薛姨娘对我怨气不少......”姜道明走在回家的小路上,听着远处薛姨娘的声音,微微一哂。
已经炼体炼神后期的姜道明,耳聪目明,薛姨娘在屋子里头说的话,他远远地就能听个清晰。
不过姜道明对此也习以为常,人都是有怨气的,薛姨娘说出来了,心里头儿便也就不堵了,至少不会给他搞些烂摊子出来。
姜灵春也是个聪明的,知道什么能听,什么不能听。
等她们心中的那股子怨气散干净,便也能安心做事儿了。
接下来的几天,
姜道明安排关于姜环的葬事,
对于这套流程,
姜道明早已熟悉异常。
这些年来,姜家中死去的人实在太多,从一开始的姜政,到现在的姜环,葬礼已经办过了不知多少次。
由于姜环的遗物只有一块染血布料,
姜道明便也只是简单的给其立了个衣冠冢,在这个葬礼上,薛姨娘趴在地上哭,姜灵春则是站着悄默着掩泪。
姜道明将姜环的名字镌刻在一块巨石上,
这块巨石呈现圆柱状,表面光滑,质地坚硬,是当初姜家第一次来到西南荒芜地遇见的巨石,也是因此,姜家将这片地方命名为巨石野。
姜道明则是将这块巨石当做了姜家共同的灵碑,每个对姜家做出过贡献的都会记录在这块巨石上,
供后人瞻仰。
姜道明一开始的目的只是简单的想要为刚入蛮荒,内心惶恐不安的姜家找到一些能凝聚人心的东西,却发现没什么作用。
惶恐胆弱的人依旧惶恐胆弱。
现如今,
姜道明的目的已单纯了许多,
只是想要将那些为家主牺牲的人镌刻在这灵碑上,流传后世,让后人至少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人,为了一个家族开拓,为了一个家族生存而死去。
后人不必是姜家后人,也可以是其他人,甚至可以是野人,亦或者是其他从九州郡县被赶到这西南蛮荒地的人。
哪怕姜家最后因为种种不幸灭绝了,至少也有人知道他们存在过。
却也在这个时候,姜道明发现随着家族中新生子的诞生,这巨石灵碑逐渐被重视了起来,这些新生子并不知道姜家曾经的辉煌,他们在蛮荒中出生,也在蛮荒中长大。
但家族中的老人们,
却可以指着灵碑上这一个又一个名字,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虽说族谱也有相似的功效,但族谱每个人都能上,而这灵碑,却只有为家族牺牲的人才能镌刻在上面,性质总归有些不同。
姜环的名字被刻在了最后一个。
如今姜环已经进入诸世数天,却依旧没有丝毫消息,先当他死了吧......姜道明一边着镌刻姜环名字,一边这样想着。
葬礼结束后,
姜道明先是搀扶着薛姨妈回去,然后处理了些家族琐碎事后,之后回到自家院落中,接引天上星光习武。
——————
几日后,清晨,
姜家族地空旷处,数位姜家族子修行周天午法,引动天上大日金乌光辉,连体内七百二十穴窍,和地煞七十二炼,浑身汗劲涌起,血气光辉璀璨。
这数位姜家族子动作并不相同,像是随星辰演化而动,但若仔细观察,却又能发现这数位姜家族子动作有某种协调性。
在其身旁,几位年龄颇大,已经显露老态的族叔指导:
“身与天合,感悟东出之日!”
“莫要拘泥于形,而关注于意!意动便是心动,心动便能神合。”
“......”
若有不满意处,族叔手持竹鞭,打向族子,一点儿不留情面,下手极重,皮开肉绽,三心二意者在疼痛驱使下,便也只能振作精神,专心感悟周天星斗。
姜道明则是站在所有人身前,观摩这些族子武道进程。
“初入蛮荒时,我姜家不过三位族中长辈能到达到地煞二十炼以上,而如今,这些族子也终于有所振作,十年光阴下,也有数人达到地煞二十炼,已是不错。”
这些姜家族子过去都是纨绔子弟,
锦衣玉食,不知劳作为何物,一朝被流放到蛮荒,经历非人境遇,大多承受不住,更有甚者,选择自杀。
能坚持练武者,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但这些人拥有姜家血脉,天资也都不差,十年艰苦,便已能花开结果,在武道上小有成就。
地煞二十炼,行进如风,拳有万钧,可搏杀山间异兽。
一个时辰后,习武日程方才结束,诸多族子长老归家。
姜道明则是和一位族叔商讨事宜,这族叔胡子花白,身躯魁梧,望着已经离去的众人叹息:
“习武十年,才只有寥寥数人达到地煞二十炼......唉......如今隔壁田家炼体炼神圆满都有十数位,田家早想将我姜家收作附庸,若是继续如此,我姜家迟早臣服于田家之下!”
田家,同姜家一般无二,也是被流放家族,,但要比姜家早上数百年,虽然族中也无炼气士,
但炼体炼神圆满却有不少,两家同位于大凌山脉中,相隔不过百里,算是邻居。
姜道明道:“族叔,这些我早已考虑到了,不用忧虑。”
族叔诧异的看了眼姜道明:
“道明,莫非昔日族长给你留下了些许法宝传承?”
“父亲当初都已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给我留下传承?只是那田家压了我姜家又如何?不过献上些供奉罢了。”
“献上些供奉?”听到这话,这族叔催鼻子瞪眼:
“如今我姜家内资粮甚至不够族内使用,又哪里能给那田家供奉?姜道明,你这族长竟是这样当的?”
这族叔半点儿面子不给姜道明,直呼其名。
“族叔,岂不闻隐忍负重,如今我姜家势微,些许供奉屈辱又算得了什么,只是为了保我姜家传承罢了,只要能传承下去,总是有后人能一朝而起,复我姜家辉煌。”
姜道明表现得像是一个委曲求全之人。
族叔听到这话,毫不在意:
“指望后人,要我这先人作何用,你姜道明愿受屈辱,我姜离魁却不愿!哼!环哥儿竟会为了救你这样的人而死,唉......”
说罢,
这族叔转身就走,
两人不欢而散。
姜道明内心一哂:
“都是千年的狐狸了,还在和我装模做样,若不是有着神识周行符箓,说不定还真被你诓骗了,相信你是一心为我姜家之人。”
这族叔名唤姜离魁,
和姜道明父亲一个辈分,在曾经的姜家中并不起眼,没能承天受命,成为炼气士,但也是因为这种不起眼,
使得姜离魁躲过王家清算,一直活到现在。
曾经那些成就远超他的姜家天骄们,都已经身死道消。
如今姜离魁便是姜家武道修为最强之人,地煞七十炼,天罡三十五炼,几近炼体炼神双双圆满之境,也是因此,其在姜家地位极高,
仅次于姜道明。
但这人却是王家安插在姜家的碟子。
在姜家,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甚至,
相对于普通姜家族人,这样的碟子对于姜家更显得忠心耿耿,总是一副对姜家过去十分思念的模样。
反倒是那些普通族人,经历了这十来年的变迁,早已经适应了眼前的生活,乐在其中。
对于这些王家碟子,姜道明也并不在乎,
如今姜家这一穷二白的境地,这些碟子也没什么能破坏的地方,反倒是能充当劳力,为姜家族地建设做些贡献。
只要是“人才”,姜道明便不在乎其身份,人尽其用。
很快,
姜道明便将这事儿抛之脑后,反倒是组织起族人进山林中狩猎大兽,
相比于无谓的争吵,
姜道明更关注确切的吃饭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