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厂房那边，走了过来。
这个女人叫作杨冰，是这家小工厂的老板，看到魏莱，她不由怔了一下。
昨天，魏莱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过来看货，想批量买一些T恤。
可没想到，看起来太年轻了，嘴边还有绒毛，和学生没什么区别。
“你就是魏老板？”杨冰倒是没小觑，她秉持着一个想法，做谁的生意不是做呢？
“是。”魏莱笑道，“我叫魏莱。”
杨冰看了眼程应峰，又看向魏莱，知道魏莱才是老大，然后说道：“我叫杨冰。”
“就不必客套了，直接带我去看货。”魏莱说话很直接，不想浪费时间。
“行，跟我来。”杨冰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
魏莱跟在杨冰后面走，看了眼程应峰，挑了下眉。
杨冰风韵犹存，正是最有女人味的年纪，那个身材确实顶。
程应峰这小子，眼睛都看直了。
一路上，杨冰拐弯抹角地问魏莱哪里人，今年几岁了。
魏莱都在瞎扯，说自己快三十了。
程应峰默默不说话，跟在旁边，一直听着魏莱扯皮，心里头佩服得五体投地。
魏莱是真厉害，说话一套又一套。
虽然他想学魏莱的口才，可是他的性格有点学不来。
程应峰对他自己有清晰的认识。
谈生意肯定不行，但要他做事，经营店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很快，三人走到了厂房里，魏莱在门口和程应峰说道：
“你在这里等我。”
“好的，莱哥。”程应峰点头。
“走吧。”
魏莱跟着杨冰走进仓库，杨冰把她这里生产的几款T恤展示给魏莱看。
魏莱伸手摸了摸面料，若有所思。
这些T恤是最普通的面料，印花也没什么特殊，大规模生产的话，成本会更低。
T恤的成本，与所用面料和印花有关系。
单色印花比较便宜，每件一块钱，直喷和热转印会贵一倍。
“这些出厂价22，品质杠杠的。”杨冰笑着说道。
“你不要看我年轻好骗啊，这些T恤成5块钱一件卖给我吧，不能再多了。”魏莱皱着眉头说道。
“哪有你这样杀价的。”杨冰人都晕了。
“我后续订单量很多，我家里是开大卖场，以后可以经常合作。”魏莱张口就来。
“20一件。”杨冰道，“我这衣服的质量都很好的。”
“我要那些质量一般的。”魏莱皱着眉头说道，“5块钱，能谈就谈，不谈我就走了。”
“老板，实在你给的价格有点离谱了。”杨冰摇头说道。
魏莱说道：“5块钱，你绝对有的赚，我这次先要一千件，以后会经常找你买的，常年合作，每年预计订单都数十万件，甚至更多。”
杨冰一脸无语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啊，要不你和我签合同？”
“我也要看老板你这衣服好不好卖，才决定后续订单数量，先卖我一批试试水。”魏莱说道。
杨冰听到这儿，有些犹豫。
“老板，我没看玩笑，我是认真的，我需要卖一批试试水。”魏莱说。
杨冰将信将疑地看着魏莱，心中有点松动了。
如果魏莱后续单子多，这个价格也不是不能卖。
何况就算魏莱骗她，也是有利润，不至于亏本。
“行吧。”杨冰说道，“不过5块钱真卖不了，我没卖过这么便宜的。”
魏莱又苦口婆心地讨价还价。
一统扯皮下来，最后价格被6块钱拿到手。
“顺便帮我把货搬上货车。”魏莱说道。
杨冰看了眼门口程应峰，奇怪地说道：“那个人不是你来搬货的吗？”
“不是，他是我朋友。”魏莱说道。
“行吧行吧。”杨冰无奈地吩咐几个工人过去帮忙搬货。
栽满满一车货物，魏莱和程应峰开车回岩城。
路上，程应峰佩服地说道：“哥啊，你是真能说啊。”
“还好。”魏莱说道。
“那接下来要干嘛？”
“卖衣服呗。”
“上千件衣服，能卖出去吗？”程应峰有些担忧地说，“莱哥，你都不怕亏本吗？”
“跟老子干就是了。”魏莱无所谓地说道。
“行行，反正亏钱的是你，不过你要我帮忙卖衣服可以，工钱给我。”
“我这一车货都多少钱了，我至于欠你那一百块钱吗？”魏莱一脸无语地说道。
“也是哈。”程应峰挠了挠头，又有些好奇地问道，“莱哥，这些T恤每件准备卖多少。”
“十块吧。”
“多少？”程应峰震惊了。
“十块钱啊。”
“这么便宜，你进价多少？”
“商业秘密。”魏莱打了个哈欠，随口胡诌，“不过嘛，你不一样，可以告诉你，成本8块钱。”
实际成本是不到6块钱，魏莱没有说实话。
“成本8块钱，你卖10块钱？”程应峰不懂说什么好了。
“薄利多销嘛。”
……
车子抵达乡镇。
在人流量比较多的路边停下车，魏莱将做好的海报摆了出来。
“莱哥，我要干什么？”程应峰说道。
魏莱笑着说道：“你就帮我吆喝——江南服装厂倒闭了，老板跟小姨子跑路，T恤吐血价处理抵押工资，所有T恤统统只要10块钱。”
“还要吆喝？”程应峰傻眼了，他哪里干得了这个啊。
魏莱说道：“你不愿意啊，那我找其他人了。”
“别别别，我干。”程应峰怕了，“莱哥，你要我吆喝什么？再说一遍。”
“江南服装厂倒闭了，老板和小姨子跑路………”魏莱重复了一遍。
“不是，莱哥，你这不是骗人吗？”程应峰感到很羞耻。
还是太年轻了……魏莱暗暗摇头。
“这怎么叫骗人呢？我又没有卖假货，只是促销手段而已，你听听念着多顺耳啊。”魏莱笑着说。
“好吧。”
程应峰轻叹口气，心想他人都来了，怎么可能白来一趟。
于是程应峰开始吆喝起来：
“江南服装厂倒闭了，老板跟小姨子跑路了，T恤吐血价处理，抵押工资，所有T恤统统只要10块钱。”
这些话搞笑，还略带魔性。
起先，程应峰还放不开，后来就越说越顺口。
魏莱坐在旁边，拿起扇子扇着，就看着程应峰吆喝。
吆喝这种事，他自然是没心情干的。
众所周知，大学生劳动力最廉价了，这年头100块钱，大学生抢着干，他不算亏待程应峰。
他卖的衣服，真的便宜。
果然，听到一件T恤才十块钱，路人纷纷驻足，过来围观。
“你这T恤只要十块钱？怎么这么便宜啊？”有个阿姨过来，好奇地问道。
“老板跑路，不给工资，只能用T恤抵押工资。”魏莱说道，“我过几天就要回老家了，哪有时间慢慢卖，就只好低价处理了！”
“对对对。”程应峰在旁边附和道，“十块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原来如此。”阿姨点了点头，“那我买几件。”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镇上没有店铺卖衣服，魏莱卖的衣服又实在便宜，一下子就吸引了好多人，造成一片疯抢。
“老板我要两件！”有个大叔在喊。
“好。”魏莱点头。
“老板，这种款式有没有大一号的。”
“你自己挑，都在里面了。”
“老板，能再便宜点吗？”
“已经亏本卖了，不能再便宜了，这都是精梳棉的，成本都至少十几块了。”
魏莱又指鹿为马，旁边的程应峰听得一阵脸红。
魏莱开始还自己收钱，自己和大叔大妈解释，后来就让程应峰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