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杀青宴

进入五月，全国各地的气温普遍提升到了20度以上，隐隐有了春去夏来的感觉。

五一节连着一个周末，放假三天，多部影片上映。

其中包括了星辉娱乐出品的古装片《铜墙铁壁》。

百万成本对公司来说算中型投资，演员阵容除了饰演男主的是一名准二线，其他均为三线演员。

影片以历史上著名的寒城之战为背景，程国大军包围凉国都城的最后一道屏障：寒城。

寒城城墙高三丈有余，厚两丈有余，再加上凉国第一将把手，被称为铜墙铁壁。

程国大军围城九多月，久攻不下，眼看就要进入冬季，凉国上下皆以为程国大军将会因天气严寒，后续补给无法跟上被迫撤军，便开始提前庆祝。

却不想，入冬前的一个晚上，寒城的城门开了，程国大军蜂拥而入，九个月不曾被攻破的铜墙铁壁，一夜之间从内被被打破...

莫雨的单曲《缘分一道桥》作为影片的主题曲，与影片同步发行。

而之前她的专辑上市满月，销量21万多张，低于公司预期的25万张，三个月累计销量能否突破30万关口，真的不容乐观。

是以，影片上映是否成功，能否为单曲带来可观销量，从而提升人气，拉到专辑后续销量，寄托着公司与莫雨个人的期望。

五一假期过后，又隔了一周。

片场。

第二十三幕，成仙的南王与练成绝世神功的西邪终极对决。

东邪一通抓耳挠腮的运功，使出最强一招“万佛朝宗”。

却是南王一扇子拍在地上，接着一顿海扁，末了，西邪犹如南王踢足球般一脚射了出去，脑袋撞在一个根大柱子上。

西邪身上看不到伤口，犹如完好无损般站了起来，实则被撞坏了脑子，神经错乱。

这时，三只守护跑了过来，将西邪误认为死去的同伴，合力将他抬起，嘴里欢天喜地地叫着：“鸭子鸭子鸭子...”

鸭子，还是被三只怪兽一齐抬着走。

这太惹人联想，也太恶搞了。

众人喷笑。

等大家笑停，继续拍摄。

最后，南王从身上搓出两颗黑乎乎的药丸，给天下第一人的师弟去救活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飞鞋砸死的天下第一人，又拿出一只巨大的榴莲，把已经成了一具尸体的三公主吓醒。

南王飞升天界，东狂与三公主，北乞与表妹，天下第一人与师弟，三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国师如愿成了女王。

大圆满结局！

随着顾佳音喊“卡”，莫宇复看了一遍拍摄效果，随后打出了OK的手势。

顿时，众人一片欢呼雀跃，有的勾肩搭背，有的击掌为庆，有的相互拥抱，每个人都彻底放松了下来。

历时四十七天的拍摄期，终于杀青了！

“四十八天为限，提前了一天，幸不辱命。”

顾佳音长舒了一口气，喝了两口矿泉水，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阵前临时受命，拍摄期只有短短一个半月，还因为角色换人耽搁了两天，再加上她严谨敬业，本就是和自己死磕的性格，压力真的很大。

好在大家都很配合，莫宇对拍摄的要求又不高，终是顺利如期完工。

“我早就说过，你可以的。”莫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拍完后才意识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收回手，笑得有些讪讪。

搞得好像老前辈免礼小同志一般，顾佳音可是自己的老师，有点没大没小了。

顾佳音看了他一眼，无声地摇一摇头，倒是没有生气。

当晚的杀青宴，在影视基地里头的一家音乐餐厅。

“贾宝亮，在戏里头缠陆颖还没缠够啊，你应该和张文远坐在一起。”看到饰演北乞的贾宝亮往饰演东狂表妹的陆颖身边凑，饰演卢荣杰就戏谑地开起了玩笑。

张文远饰演大反派西邪，在戏里与北乞先是打生打死，后来又与北乞不打不相识的心心相印，尤其是顶着一张香肠嘴，劝说北乞不要自杀的一段，那种眼神，颇有点取向转变的意味。

“呵呵，你小子什么意思，叫我说片子最后大家都成双成对，唯有你孤零零的成仙，哦对了，还是孙妙妙被抛弃了，要不你们两凑一凑？”

孙妙妙饰演的西邪表妹，与西邪是一对狗男女，西邪练成绝世武功后坦言中意的人是三公主而抛弃了她。

孙妙妙怔了怔，怎么说到自己头上了，利马拿手一指宋茜：“卢学长，茜茜更适合你，她从国师变成了女王，你们一个天上神仙，一个人间帝王，最般配了。”

众人听后都是玩味地笑了，继而起哄起来，有人甚至推着卢荣杰往宋茜那边凑。

“卢学长你还是和妙妙坐一块，我们两不适合。”宋茜措手不及，呆萌在那里，这时看到莫宇与剧务组组长说笑着从外面进来，莫名一阵心慌，触电般起身，主动让位给卢荣杰。

“宋茜，你说卢学长与你不合适，那谁与你合适呢？”

陆颖眸光闪了闪，抓住了宋茜的“病句”。

她这一问，大家来劲了，盯着宋茜刨根问底，还七嘴八舌地猜测起来。

莫宇走过来，笑问道：“说什么呢？那么热闹。”

“导演好，导演好...”

这一桌全是演员，大家先迭声跟莫宇打招呼，就连张文远也是站起来，从最初不把莫宇放在眼里，如今面对莫宇却是丝毫不敢怠慢。

随后，孙妙妙便是抢先汇报：“导演，宋茜说她有心上人了。”

宋茜急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怎么没有，你说你和卢学长不合适，另一层意思就是你有合适的人，那个人不就是你的心上人。”

孙妙妙一口咬定，又问莫宇道：“导演，你说我理解的，对不对？”

莫宇抬眼看看宋茜，见后者下意识地躲开自己的目光，脸颊泛红，羞恼又不知所措的样子楚楚动人。

“妙妙，听说你是我们学校舞蹈队的，今晚必须表演一段，我可等着欣赏呢。”目光逗留了片刻，便是转向了孙妙妙，莫宇主动引开了话题。

孙妙妙啊了声，忙道：“导演，有顾老师在我可不敢班门弄斧，等下我还是唱个歌得了。”

莫宇有些诧异道：“顾老师跳舞跳得很好？”

“你不知道啊，顾老师是我们学校芭蕾团的指导。”

孙妙妙讶异了一下，旋即想都了什么，又释怀道：“哦，那是我大一的时候，你还没进校呢，后来顾老师就不指导了。”

莫宇哦了声，点头道：“那等下我去怂恿下顾老师，让她今晚一展舞姿，我们也好大饱眼福。”

又扯了几句，莫宇离开去了自己那一桌。

杀青宴吃什么不重要，当然，也是因为经费有限，上的都是些常见菜，重要的是气氛。

开席前，作为导演的莫宇没有长篇大论地讲一达通，只是简短的几句，让那个大家一起鼓了个掌。

开席后，大家边吃边聊，敬酒也随之开始，莫宇这一桌成了焦点，莫宇与顾佳音更是重点的敬酒对象。

顾佳音是女性，每次喝一小口意思意思，大家不好强求，莫宇就没那么过关了，杯一碰，对方喝个杯底朝天，他只能奉陪。

一轮下来，喝了二十多杯，这还是被照顾的，同桌的顾佳音，监制，以及各组组长绕过了他，有不少人几个合一块敬一杯。

饶是如此，四十几度的白酒下肚一斤多，他也是有点晕乎，不过整个人还很清醒。

待几道热菜上到一半，助兴节目也开始了。

一共六桌，打轮转，每桌挨个出人上台表演。

大家都是圈内人，不光演员，剧组好些人都是有才有艺，唱歌，跳舞，弹琴，相声，魔术...不一而全。

又轮到了莫宇这一桌，之前上台来了段萨克斯表演的后勤组长道：“导演，刚才我就是抛砖引玉，这回该轮到你出场了。”

莫宇笑着摆手：“我可不是玉，真正的玉是顾导演...”

说着，看向顾佳音道：“顾老师，我可是听说你跳芭蕾是一绝。”

顾佳音好笑：“听谁说的，还一绝呢，我已经很久不跳了。”

莫宇自顾道：“顾老师，你就别谦虚了，过分谦虚是虚伪。”

美工组长陈素素插话：“导演，我也听说了，你跳舞一级棒。”

莫宇愣道：“听谁说的。”

“这可不能透露。”

陈素素笑吟吟地道：“我觉得要不这样，你和顾导一块给我们大家来一段？”

这一提议得到了同桌其他人的纷纷赞同。

莫宇苦笑，他是多才多艺，可舞蹈是相对弱项，又从来没有在学校展示过舞姿...

陈素素多半是在匡他呢。

“下面让莫导和顾导一起来一段舞蹈，大家说好不好？”

可容不得他申辩，剧务组长便是起身使出了发动群众这一招。

众人齐声喝好，还自发地响起了掌声。

莫宇有些无奈地看向顾佳音：“实话实说，我的跳舞不怎么样。”

顾佳音神色淡然道：“你领舞。”

莫宇噎了下，第一反应，让我这水平领舞，你这是故意让我献丑啊。

而后想了想，很快明白了顾佳音的用意，两人没有合作过舞蹈，正因为他水平不怎么样，是以，由他领舞才合适，若是换顾佳音领舞，莫宇怕是跟都跟不上，这才是真出丑。

“要不，我还是唱歌吧，我唱你跳。”

相比于跳舞，唱歌莫宇还是可以的。

剧务组长听了一耳朵，不等他们商量好，就替他们做了决定，宣布道：“舞蹈要配歌曲，这样才是试听的双重享受，下面由莫导演唱，顾导起舞，大家说好不好？”

“好！”

莫宇与顾佳音都不是怯场的人，对视一眼，达成了默认，在一片热闹的起哄声中，起身并肩走向前方的舞台。

莫宇向饭店借了把吉他，上台后略微酝酿了一番，然后看向顾佳音，后者淡然而立，微微颔首表示准备好了。

接下来，莫宇拨弄弧线，传来一段悠扬的旋律。

顾佳音脚尖垫起半截，跟着音乐的节奏挪动，身姿与双臂配合着摆动，舞姿软美而曼妙，看得众人怦然心动，一双双眼中不断闪过惊艳之色。

“又到凤凰花朵开放的时候，想起某个好久不见老朋友，记忆跟着感觉慢慢变鲜活，染红的山坡，道别的路口...”

一段前奏过后，莫宇的歌声传来，运用气声，又清晰明亮。

众人不约而同地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都是看到了一抹异色。

这首歌从没听过，难道是原创？

“时光的河入海流，终于我们分头走，没有哪个港口是永远的停留，脑海之中有一个凤凰花开的路口，有我最珍惜的朋友。”

主歌过后，一段丝滑的旋律将歌曲引入了副歌，没有明显的高低起伏，更别提强烈对比，只是莫宇的歌声中多了几分分别的忧伤，过往的缅怀，未来的憧憬，以及美好的期许。

众人神色动容，歌词的内容与歌声中情绪的表达，引起了他们的深深共鸣，内心滋生出各种滋味，犹如溪流汇海般，融合在一块，将心灵充斥的满满当当，继而满溢出来，随着一波波地上冲，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

而顾佳音的舞蹈，此刻落在他们眼中，更是多了一份感伤与凄然的绝美。

“也许值得纪念的事情不多，至少还有这段回忆够深刻，是否远方的你有同样感受，成长的坎坷，分享的片刻，当我又再次唱起你写下的歌，仿佛又回到那时候...”

副歌过后，无缝连接进入第二段，旋律重复，歌词却是变了。

值得纪念的事不多，至少还有这段会议够深刻，是否远方的你有同样感受，成长的坎坷，分享的片刻...

每一句歌词，就犹如一道电流般，激荡心灵。

在座的众人，一多半都是在校生，这是无论是演员，还是剧组成员，这是第一次参与到影片的拍摄，这次的经历注定将会深刻入他们的内心。

多年之后，回首往事，值得纪念的不多，但第一次参与影片拍摄的经历却绝对是其中之一，即便相隔遥远，你我也会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