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大战

神族强在法术变化多端,威力强劲;妖族胜在皮糙肉厚,体力惊人。一时间,各处激战不断,神族、妖族互有伤亡,吴承天感觉自己的神识都有些忙不过来的,眼睛肯定是早就看不过来了。

不过这一场战斗倒也坐实了吴承天的一些猜测。吴承天毕竟顶着孙悟空的身体,将西天取经整个路程十万八千里都走完了。一路上,吴承天能够感受到孙悟空的强大,但对比大闹天宫时期的孙悟空还是差远了。要知道,吴承天可是知道在如来的五指山底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如来压根就不是压孙悟空五百年,而是又给了孙悟空五百年强化修炼的机会。就算是这样,从五指山出来后,吴承天也并没有感觉到那种藐视天下的强度。

如果是孙悟空真的是自己单枪匹马,一个人打败了天庭的十万天兵天将,这种强度已经是圣人的档次了,甚至在圣人之中都属于靠前的。十万天兵天将可不是小说演义中那种一句话就概括了的配角,里面随便挑出来一个,放在西游记中,孙悟空也就只能是勉强战胜而已。就说黄袍怪,就是二十八星宿中的奎木狼,也只是十万天兵天将中普通的一员而已,当时吴承天是与奎木狼交过手的。结果是稍微留了些力气,不分胜负,那猪八戒与沙僧还打不过奎木狼。可想而知,一个人单挑十万天兵天将是个什么概念。

不过有了眼前这场大战,一切就变得合理多了,很多事情都有了相应的解释。

就在吴承天琢磨这些时,战斗陷入焦灼,双方都打得异常惨烈。李天王与哪吒与七大圣中的几位展开激战,法宝与神通交织,天地色变。二十八星宿与妖族高手在空中斗法,星光与妖气交织成一幅幅壮丽的画卷。天河水军与妖族水军在海面上展开了一场旷世水战,波涛汹涌,巨浪滔天。雷部更是不断投下九天神雷,将众妖炸得七零八落,将下方山体炸得山崩地裂,烟尘四起。

此时,神族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上风。神族之所以能占上风,得益于天庭源源不断地后勤补充。九曜星官所布下的星辰大阵,十二元辰所掌握的时间流转,五方揭谛所护持的战斗法阵,四值功曹在不停地传达玉帝的战斗指挥,东西星斗照耀战场,南北二神稳定天地,五岳四渎之水汇聚成河,这些神力都提供给了战斗在第一线的天兵天将们。神族的法术本就是变化无穷,妖族在法术方面,除了“七大圣”之外,就算是众多妖王之中,也没有几个能跟天兵天将抗衡的。

妖族虽然人越打越少,已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但他们却凭借着对自由的渴望与不屈的斗志,凭借着自己一股悍勇之气,硬是与天庭大军杀了个难解难分,两败俱伤。妖族之中,不乏英勇牺牲者,但他们的精神却激励着更多的妖族战士继续战斗。而天庭虽然兵力雄厚,但在妖族的顽强抵抗下,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天兵天将伤亡惨重,一时间难以取得决定性胜利。

战斗持续了数日,双方伤亡惨重,但都没有放弃的念头。这场战斗不仅考验着双方的实力与战术,更考验着他们的意志与信念。而就在这时,孙悟空突然从口中吐出一颗舍利模样的东西来,这东西直接将正与他交战托塔李天王手中的七宝玲珑塔给打落下去。这舍利将黄金宝塔打落尘埃后,并不停留,而仿佛是有自己的意志一般,直直的往天上飞去,并一路都闪耀这极其耀眼的华光。

“啊!什么?这是白泽内丹!”发现这颗金光闪闪的舍利后,第一个发出惊呼的却是天蓬元帅,他惊呼过后,连忙就对自己那八万天河水军命令道,“这白泽与我有恩。众水军听令,转化成防御阵型,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妄开杀戒!”

与此同时,孙悟空在空中吐出这颗貌似“舍利”的东西后,整个人像是虚弱了一般。李天王见此情景,从来塔不离手的他,就算是七宝玲珑塔掉了都顾不上第一时间去捡回来,而是操起手中宝戟,举矛就向孙悟空刺去。显然,他是打算趁机要了眼前这孙悟空的性命。就在这危急关头,一股温暖而强大的力量悄然降临。

在被云天遮挡,一处无人能够看透的地方,菩提老祖的身影在那处虚空中若隐若现。菩提老祖此时的状态非常的玄妙,就好像人就在那里,但仔细看又好像云和风都能从他身体上穿过,整个人宛若无物一般。他轻轻闭上眼,双手合十,口中默念着古老的咒语,指尖流淌出的,是一抹温柔至极的霞光。这霞光,如同晨曦初照,温暖而祥和,它悄无声息地穿过了战场的硝烟,轻轻覆盖在了孙悟空的身上。

孙悟空顿觉一股暖流自体内涌出,瞬间驱散了周身的疲惫与伤痛。他的目光变得清澈起来,心中的暴戾与愤怒仿佛被这股力量洗涤一空,只留下对生命的敬畏与对力量的重新审视。这种浴火重生般的感觉,孙悟空并非第一次感受到了。他抬头望向天空,虽然他看不到菩提老祖的位置,但孙悟空知道,肯定是师父隐藏在某处,暗中出手帮助了自己。振奋过来的孙悟空,拿金箍棒轻轻一挑,就将李天王的宝戟挑了开去,然后跳起身来,一个“乾坤一棒”。那李靖没想到孙悟空恢复得如此迅速,仓促之下只好举起长戟硬接孙悟空这一棒。结果没想到长戟之上传来巨力,远非李靖所能够抵挡,直接连人带戟,从天上给打落到地下,在地上砸出一个人形的大坑来。

就这么一个转瞬之间,形势逆转,孙悟空自然准备落下去追击。哪知一声轻喝打断了所有人的动作:“都住手!”

这声音带着无穷的魔力,一时间战场之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放下自己的武器,停下手来。他们向上望去,一道宝光穿透九重天,让所有人都直接看到了远在凌霄宝殿之上的玉帝与如来佛祖。恰在这个时候,菩提老祖的虚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玉帝与如来佛祖并肩而立,他们的目光穿透了层层云雾,直视着下方那混乱的战场。如来佛祖的脸上挂着慈悲的微笑,他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仿佛在召唤着什么。随着他轻轻一挥,众位菩萨、诸多罗汉自虚空中缓缓走出,他们或手持净瓶,或背负经卷,周身环绕着圣洁的光芒,宛如从另一个世界降临的救赎者。

玉帝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云霄:“妖族听令,尔等虽生于混沌,却也属天地万物之一。今日之战,已造成无数伤亡,何必再为区区恩怨,枉送性命?如来佛祖亲临,愿为尔等开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共享极乐世界之乐。”

如来佛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他缓缓开口:“妖族众生,世间万物皆有其道。争斗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与轮回,放下执念,归入佛门之下,方能超脱苦海,成就无上正果。”

随着玉帝与如来的话音落下,众位菩萨、罗汉纷纷施展神通,或念诵经文,或洒下甘露,整个战场逐渐被一层淡淡的佛光所覆盖。佛光之中,蕴含着无尽的慈悲与智慧,它如同春雨般滋润着妖族战士们干涸的心田,让他们的暴戾之气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生命的敬畏与对和平的渴望。

“七大圣”中,除了孙悟空因菩提老祖的霞光护佑而保持清醒外,其余几位大圣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复杂地望向天空。他们看到了如来佛祖的慈悲,感受到了佛光的温暖,心中不禁生出了归顺的念头。他们深知,今日一战,无论胜负,都已无法改变妖族被天庭打压的命运,而如来的提议,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在如来的感召下,妖族之中,无论大妖小妖,老妖妖王,所有妖怪们纷纷放下武器,选择归顺。他们跪拜在佛光之下,眼中闪烁着悔悟与希望的光芒。有的被收为护法,继续守护着这片土地;有的则选择进入深山老林,潜心修行,以期来日能够证道成佛。

孙悟空望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一方面,他那不服输的性格让人对眼前的一切异常的反感,佛祖带领的菩萨、罗汉让妖族完全没有了战胜天庭的可能;另外一方面,他也知道,就算没有如来佛祖的带来,妖族本来就胜算很低,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大部分活下来的妖族好歹也算是保住了性命。不过无论如何,眼前大局已定,就算是他也无法改变局势的走向。

作为场中唯一还能保持清醒的妖怪,孙悟空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悄悄地离开这里。不过在离开之前,孙悟空还有一样东西需要找回来。那就是之前在战斗时,眼见局面对妖族不利了,他打算力挽狂澜,而吐出去的“白泽内丹”。那像舍利模样的东西,一直在孙悟空的口中,里面寄存了白泽的所有知识与记忆。只是孙悟空至今也只是领悟了其中的大部分本领,关于白泽解封的记忆他知道得并不多。他自然要把这东西给寻回来。他还想从白泽的记忆中,窥探这个世界更多的秘密。

不过,以孙悟空与那“白泽内丹”的联系,他似乎发现这东西被战场中的某人给刻意藏了起来。就算孙悟空最终还是放弃了寻找,打算离开之际,一个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里:“我是天蓬元帅。你那颗‘丹’太过显眼,我已经命人把它收好。未来若有一日,你打算再次取回它的话,记得去祭赛国金光寺中去取。”

孙悟空虽不知道这天蓬元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现在也不是跟他计较的好时机。孙悟空暗暗记住了这个消息后就离开了。

……

“我当初并不知道那猪头是为了我好,后来为了这事我还上天寻了他几次。只是到了后来,我在白泽的记忆中才知道,白泽与那呆子原本确实是很好的朋友。可惜了——”孙悟空将霞光一收,天上变幻的大战就如同曾经的过眼云烟一般,消散了去,“我妖族与天庭如此一场大战,事后居然无人知晓。我去问那些个侥幸从战场上得以保命的妖族,他们也只回忆得起妖族聚会,选举出七大圣的事了。当时我就猜到有人在刻意隐瞒妖族与天庭大战的事。俺老孙当时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但他们越是要隐瞒,我就越是要揭露真相。我本打算聚集妖族的残部,重新再与天庭干一场。哪知我找哪个妖,那妖怪不是被佛门收了去,就是被天庭打杀了。后来,他们干脆躲得我远远的,像是躲瘟神一般。”

“我当时差点被气爆了!那些妖怪都不记得那场大战了,于是,这天底下也就只有我知道,此时的天庭损兵折将,实力大损。那些个神佛不然我聚集妖众,我就干脆自己干!俺老孙直接就回到我的花果山,重新召集起我的猴子猴孙们,把我那‘齐天大圣’的名头再挂出来。这一次,俺老孙单枪匹马,也要找天庭要个公道回来。当然,我势单力薄,只能一边虚与委蛇试探天庭的底细,一边在天庭之中串联当初白泽的旧识。只可惜——”

孙悟空两次说到可惜,吴承天都没有接话。因为当孙悟空显露真身,吴承天知道准提道人是他自己变化出来的以后,吴承天就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既然眼前的一切是都是孙悟空自导自演的,那么孙悟空将自己召入这个小世界肯定有什么特别的用意。而且就在刚才,孙悟空不惜法力,在这方小世界的天空上重新演绎了当年西天取经之前,孙悟空自己在成功当选“七大圣”之一的“齐天大圣”后,参与的妖族对抗天庭的大战的战斗场面。

这战斗不仅场面宏大,远超史诗级,吴承天在山海时代参与的诸多神战都无法与之比拟,关键是代入感太强。吴承天甚至都能听到天蓬元帅在战后与孙悟空的耳语,这种代入感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