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承天辞别了白龙山上的两位强盗首领,直接转向西北方,一路飞驰而去。周族如今势力强大,吴承天刚到周原就看到不少周族人正在周原上狩猎。吴承天顺着人烟,很快就找到了村落。吴承天找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落了下去,然后先稍微听了会他们这里的方言,学得差不多了就向这里的人打听“狌狌”一族的消息。
这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狌狌”为何物,不过他们倒是说出了一处经常有猿猴出没的地方。那个地方的猿猴如人一般喜欢在地面直立行走,而且并不喜欢爬树,力量极大,而且善于投掷,准度极高。之前,因路过那里而被砸死的行人数不胜数。周族曾经派五百人的队伍去那个林子中狩猎过一次,但那五百人一个回来的都没有。于是就把那里设为了禁区,取名叫幽澜林。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是因为那片林子晚上会时不时射出如波光一般的幽光,吸引夜行的人过去。据说当年鬼方一族的大部队就是因为夜晚行军,误入了幽澜林,导致整支部队都没了踪影,最后被周族抓住机会一举歼灭了。
既然这幽澜林的名声如此响亮,想来里面肯定也是有不凡之处,吴承天自然要进去闯一闯。当吴承天来到幽澜林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什么白猿,倒是见识到了这幽澜林的不凡之处。
因为吴承天来到这边的时候正好是晚上,月华如练的幽澜林展现出了它最为独特而迷人的景致。一道道如波光般的光带从幽澜林的深处向外荡漾开去,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布置的一场梦境,静候着那些敢于踏入未知领域的探索者。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落在幽澜林的每一个角落,给这片古老而神秘的森林披上了一层柔和而神秘的银纱。树木的轮廓在月光的照耀下变得柔和而清晰,宛如一幅幅精心雕琢的剪影画,静静地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林间的小径被月光照亮,仿佛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银色通道。吴承天走在这样的路上,每一步都踏出了轻微的声响,与周围环境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偶尔,一两声夜鸟的啼鸣划破夜的寂静,为这片森林增添了几分生机与神秘。
最为奇特的是,幽澜林深处隐藏着一片美丽的无名湖泊,吴承天姑且称之为“月光湖”吧。在这片湖面上,月光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轻轻摇曳着,闪烁着点点银光,宛如无数颗璀璨的星辰落入凡间,与湖面上的倒影交相辉映,形成了一幅美轮美奂的画面。湖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一群群彩色的鱼儿在水中欢快地游弋,它们似乎也被这迷人的月光所吸引,尽情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美好。尽管月光湖光滑如镜,那如波光般射向外间的月光,显然也并不是出自这月光湖对于月光的反射。
在月光湖周围,生长着一种奇特的无名小草,吴承天姑且称其为“月华草”。这些植物会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将整个湖畔点缀得如同仙境一般。但这荧光穿透性不强,自然也不是幽澜林中散射出去波光般月光的源头。不过,这种“月华草”似乎有一种安神的作用,脚踩在“月华草”上面,让吴承天感受有一股莫名的宁静与舒坦。显然,这“月华草”似乎还带有某种神秘的镇魂的力量。但吴承天一路走来,别说“狌狌”了,就算只是一只喜欢夜晚活动的动物都不曾看见。
吴承天再往前走,陡然心中一动,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又走回到了这“月光湖”,湖边还是长满了“月华草”。吴承天这时自然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某位大佬布置的阵法之中。现如今还能用阵法困住他,而让他觉察不到的,也就只有太上老君那个层次的人了。就算是以现在突破后的九天玄女的道行境界,虽然吴承天也会陷入阵中,但心中一定会有提前预警,而且也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也察觉不出来。
吴承天停下脚步,向着前方双手抱拳,客气的道:“不知是哪位高人在跟我开玩笑,让我误入阵中都不自觉?”
吴承天说完话后,等了半天也不见丝毫回应,好像是他感觉出错了,并没有谁将他困在这里一般。修炼到吴承天如今这个境界,哪里还有知见障。他也不慌,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起来。很快,另外一个吴承天叠加在吴承天的身体之上,睁开了眼睛,而作为本体的吴承天却依旧闭着眼睛。这一睁一闭,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叠加在一起,让人只觉得非常地诡异。
与之前会有无数个自己从身体走出来不同,此时叠加在吴承天身上的另外一个吴承天一出现,就有一种完全不同于本体吴承天的气势爆发出来。光是气势就将“月光湖”的湖水以及周边的“月华草”撕扯得支离破碎,让“月光湖”与“月华草”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变化,像是被撕碎的画布一般。
这位“吴承天”站起身来,手中一招,十大先天至宝之一的息壤瞬间就飞入这位吴承天的手中。此时这位站着的“吴承天”,赫然已经成为了山海时代的大禹。息壤散发着土褐色的光辉,向四面八方扫去,瞬间整个幽澜林像是被土龙翻身一般,爆发起地动山摇般的强烈震感。
“好了,好了!这是我那师父布的阵,跟我可没关系。你可别把我这儿给掀翻了。到时候,俺老孙想再找一块这样的风水宝地可不容易。”这说话的声音让吴承天莫名熟悉,再加上称呼,让吴承天心中莫名一松,但是紧跟着就觉得是不是太容易了。因为吴承天没有猜错的话,这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他此行的要找的人——孙悟空。
果然,当吴承天收了大禹的分身之后,他依旧盘膝而坐,但这次却睁开了双眼,就看到之前的“月光湖”与“月华草”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银白色的竹林。这里的每一根竹子都映着月光,仿佛被月光包浆后,又成为了一根根的“小月亮”,通体都散发着月光。这一根根珠子散发的月光连成一片,就形成了外间所看到的,如波光般的月光从这片林子中荡漾出去。
竹林深处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个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吴承天隐约能够透过竹林深处如湖中月般的白色月光,看到另外一个世界里的风景。
另一个世界之中,受视线遮挡的影响,吴承天也看不全整个世界的全貌。而他所能看到的,在另一边有一张石桌,几个石凳,一老一少似乎正对坐在石桌前对弈,而那看着年少的,正是孙悟空的模样。只是此时孙悟空的装扮,既不是他大闹天宫时所穿的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藕丝步云履那一套,也不是取经时经常穿的红色的虎皮裙,枣色僧衣,腰间系条黄色腰带这一套,而是印有云纹、莲花图案的素色云锦长袍,一个僧帽,一个僧鞋,倒有点返璞归真,立地成佛了的感觉。
老的那位,吴承天倒不曾见过。这是一位面容慈祥、目光深邃的老者,他的头发如同银丝般垂落,闪烁着淡淡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智慧与力量。他的面容虽然苍老,但皮肤却如同婴儿般细腻,透露出一种超脱世俗的纯净与高雅。
他的双眼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透露出一种深不可测的睿智与慈悲。每当他凝视着某个方向时,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时空的界限,洞察到隐藏在背后的真相与奥秘。
这老者尽管坐着,跟孙悟空一对比都显得其身材高大挺拔,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岳,给人一种无法撼动的坚实感。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金色的法袍,法袍上绣着各种神秘的符文与图案,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法力与威能。
他一手捏着棋子,另一手拿着一根加持神杵,这法宝灵光虽淡,但是吴承天是见过不少先天至宝的,只觉得这加持神杵的威能比息壤更加霸道。这宝物仿佛能与天地间的灵气相互呼应,用它那独有的方式,向每一位看见这神杵的人诉说着关于生命、自然与宇宙的奥秘。在这个瞬间,时间仿佛静止,让人忘却尘世的喧嚣与烦恼,沉醉于这份原始的、未经雕琢的美之中,找到内心的宁静与力量。吴承天就只是看了这加持神杵一眼,就那么一晃神的工夫,他人已经进入到了竹林深处,如画卷一般的另一个世界之中。
这老者扫了吴承天一眼,手中变出一颗黑色棋子道:“你这泼猴,真是扫兴!你不是说他还曾经是你的分身吗?方才那是人皇大禹吧?那力量已经让我颇为心动了,我还准备看一下他另外一个分身变成你的话,会是个怎番模样。居然被你给打断了!”老者说着,将黑子落到棋盘之上,那棋盘上顿时多了一个银白盔甲的小将。
这小将他身姿挺拔,宛如青松立于峰顶,既展现了仙人的飘逸,又不失战神的刚毅。身高八尺有余,肩宽背厚,肌肉线条流畅而不夸张,透露出长期修炼与战斗所磨砺出的强健体魄。
小将面容俊朗非凡,剑眉斜飞入鬓,眼神深邃而锐利,鼻梁高挺,唇形优美。最为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他额间的第三只眼——天眼,再配上此人善用的三尖两刃刀。吴承天自然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小将的身份——杨戬。吴承天之前在素娥的梦中,曾见过一次九天玄女与杨戬的斗法,印象颇为深刻。
既然一颗黑子落入棋盘就变成了杨戬,这棋盘之上自然也不简单,吴承天定睛瞧去,却见那哪里只是一个棋盘,完全已经自成了一个小天地。这棋盘自成天地,另有乾坤,不仅有山有水有平原,有人有花有风月,更有仙、妖、人、魔在其中斗法斗得不亦乐乎。感觉这棋盘中的世界,就只是将吴承天所在的世界缩小了无数倍之后,所呈现出来的效果。这让吴承天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想知道是否也有这么一个人在外面这样看着他。
虽然这老者与孙悟空主要注意力都在棋盘上,但吴承天的一举一动都在两人的注视之下。见状,孙悟空先笑了笑,冲吴承天道:“这棋盘上用了须弥芥子之法,也只容得下心猿意马,但凡肉体凡胎,瞬间就能将这一方世界给撑破了。要不是当年你替我西天取经,直接驮了唐僧去大雷音寺不就简单了,何必要辛苦这九九八十一难?”
说完,孙悟空转瞬又对指着棋盘上正在大杀四方的杨戬道:“你的这枚棋子好不讲道理,仗着有天帝撑腰,颠倒因果,混乱纲常。不玩了,不玩了——”说话间,孙悟空拿起金箍棒,一棒子就将那棋盘砸了个七零八落,棋盘下的石桌却完好无损。只是那棋盘碎裂,如一方世界天崩地裂,日月星辰无光,整个棋盘化作一片混沌,最终又归于虚无。
“你这泼猴,又耍赖撒泼,看我怎么收拾你?”手中,那老者拿起手中的加持神杵就要向孙悟空打来。
孙悟空连忙举手罢战道:“师父,您来这里又不是为了跟我下棋的。再说了,之前在方寸灵台山,您可没教过我下棋之法,都是我闲来无事,跟那几个师兄偷学过来的。赢不了师父,岂不是再正常不过了?”
“你这猴头现在满嘴油腔滑调,比当年可是差多了!”说到这里,这老者突然叹了口气道,“你不该来这一方世界的。”
孙悟空还是满脸堆笑地应道:“我不来,哪还有我?我若不来,万千妖族岂有翻身之日,最终沦为仙人坐骑,神族吃食中的一道菜?”
那老者闻言摇了摇头道:“天道即为历史,历史要抹去妖族的存在,谁也无法阻挡。圣人之下皆蝼蚁,你一个蝼蚁如何出得了棋盘,成得了棋手?更何况就算圣人,也不得不听命于天帝,我与我那师兄西方教教主接引道人,还不是不得不尊天帝之命,来掺和这摊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