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清倒是十分顺从地退出来了,但他的表情也有几分狐疑,治个病而已,她们怎么搞得跟接生似的?
江伐毅身上的伤口早就做过了处理,但扎针的时候那些纱布就有些妨碍,楚毓南不得不拆了纱布重新来过。
因此,妇人端着一盆血水和纱布出来的时候,沈穆清的眼神更诡异了。
过了许久,楚毓南神色恍惚地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几根银针。
“这裕国,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沈穆清没听清她在念叨什么:“韩大夫,你说什么药?”
楚毓南摇了摇头:“去拿些补血的药吧,身上的毒等日后进宫再看。”
“那不如直接给他送进宫去养着。”
那不出三日镇南王的女儿身估计就暴露了。
但要放在信王府……
嘶,感觉更危险了。
“送进宫我亲自看顾。”
沈穆清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微微笑起来:“那就麻烦韩大夫了。”
抛开楚毓南的身份,把江伐毅放在她身边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嗯,不抛开也合适。
楚毓南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因为同为女子,或许是因为她痛击黎国……
咳,扯远了。
皇宫又来了个病号,在孝和皇后眼皮子底下。
“……这贱人还真是命大。”
能让沈穆清亲自去救。
“娘娘,我们要不要向信王那边透露……”
“别自作聪明,斌示那边怎么说?”
“殿下说没找到那东西。”
砰!孝和太后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扔下去,砸得下属虎躯一震。
“没用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在骂朱斌示还是在骂下属。
这边昭荣太后收到了镇南王入住皇宫的消息也是呛到了一口茶。
“咳咳咳,你说什么?”
叶衔青面无表情地重复:“摄政王把受伤的镇南王送到宫里来疗伤,陛下同意了。”
“真是荒唐!把鹤儿叫过来,”太后揉了揉眉心,“算了,哀家亲自去见她。”
知辛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劫,刚吃完饭准备大干一场,太后就堵上门来。
昭荣太后脸色黢黑:“朱安鹤,你为什么把江伐毅留在宫里?”
知辛见势不妙淡定甩锅:“是沈穆清逼我的。”
“沈——穆——清!”
太后咬牙切齿,恨不能把那乱臣贼子碎尸万段。
沈穆清正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呢,没成想一阵风吹来竟叫他打了个喷嚏。
“谁在想我?”
这怕不是在想你,是想要你命呢!
身后跟着的下属忍不住腹诽。
“对了,江家那边有查到什么吗?”
“回王爷,江家在这次的刺杀中应该是参与者。”
沈穆清挑眉:“应该?”
下属立马改口:“一定有他们参与!”
“一定?”
下属闭嘴不说话了,这戏谑的调调简直和夫子问答时一模一样,真有种蒙不出正确答案就要罚抄的紧迫感。
沈穆清哼笑一声:“好了,再仔细查查,别轻易下定论。”
“属下领命。”
待人走后,青衣郎君在无人的后院又打了两个喷嚏,而后不由得摸着鼻子小声念叨:“难不成真有人想我?”
摸鱼逛到这里目睹一切的橘白暗自翻了白眼,这不要脸的害统精也是会给自己贴金。
第二天一下朝,沈穆清收到了太后的传召。
“咦?我没得罪这毒……太后吧?”
来传令的太监拉着个脸:“信王随咱家去就是了。”
沈穆清叹口气,掸了掸袖口,“低眉顺眼”地跟上了。
老实说,他和这位毒娘娘自朱安鹤继位后就没什么交集,至于继位前——他只借过她手下的杀手搞前太子。
但那还是先皇的命令,说不定自己的把柄现在还捏在这位娘娘的手里。
哎,色令智昏呐!
思绪翻飞间华丽宫殿已近在眼前,尽管先帝已过世两年,沈穆清还是习惯性的,以一种谨小慎微的姿态出现在昭荣太后面前。
“给太后娘娘请安。”
沈穆清垂着头躬着身,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柔弱可欺的气质,实在是与他平时一副风流肆意的嚣张嘴脸大相径庭。
但太后娘娘现在没心情去欣赏他的弱势姿态,她现在只有一肚子火气。
“沈穆清你什么意思!什么老弱病残都往宫里塞,这皇宫是你的皇宫吗?”
沈穆清顺势直起身子一脸惊讶:“太后娘娘是指镇南王吗?”
“你少跟哀家装!”
太后气得想站起来,站到一半又自己强行坐下去。
“把他给我带走,你也别敢再威胁陛下,不然哀家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威胁”一词在沈穆清舌尖打了个圈,很快他就明白这是被迫替人背锅了。
天可怜见的,他什么时候威胁过那个猴精猴精的小皇帝?倒是那小崽子欺压他的次数数都数不不过来!
只是没想到毒娘娘对这些礼仪规矩如此看重(其实是自己太不看重了),跟个老古板似的。
想通这一切的沈穆清立马变脸:“哎呀,娘娘冤枉啊,都是陛下瞧上了那位韩家的小姐,镇南王又对韩小姐心生爱慕,陛下说什么也要把人接到宫里来公平竞争,臣拦都拦不住啊……”
这下轮到太后娘娘一团乱麻了,什么叫鹤儿瞧上了那位韩家小姐?而且这位韩小姐不是沈穆清的心上人吗,他为什么跟事外人一样?
“你、你等等……”
首先鹤儿是不可能看上那位韩家小姐的,所以沈穆清肯定在胡说八道,但看他这番表现,韩小姐也不像他的心上人啊……
这位韩小姐,怕是颗废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