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沁三人的身影很快隐没在月色中,只闻得簌簌的林叶。
“那边灵力更浓厚,我们先去那边看看。”颜沁指了指密林深处,小声同两人说道。
再看院落这边。
澄澈的月光照耀下,勉强可以看得清人脸。
这群人站定后,惊慌地东张西望,面面相觑。
还是院落中央的两人先打破沉默——
“呦——,”
为首的那人拍了两下巴掌,
借着月色,众人只先瞧见这人魁梧非常,不约而同噤声不语。
“看来,几位都是为了这秘宝来的。”
说着面略微朝向那边看起来年纪更大一些的几人。
杨钰也顺势观察起态势。
接着月光,细细数来,那边共有五人,看着互相防备的架势,应当都不是一伙的。
只是自己这方也只有八人,而况除了阿依木和张符,剩下的五人也才习武不久,又没有实战经验,一旦真打起来,恐怕难以招架,所以此时按兵不动为上。
风声紧了,夹杂着树叶的拍打声,呼啸而过,几个瘦弱的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对面五人互相提防着,零零散散的,有两人喊了声,“是!”。
那人又转头觑了杨钰几人一眼,杨钰稍向前一步,将同伴护在身后,沉声答道:“是”。
约莫觉得杨钰几人年龄太小,翻不起什么风浪,那人只瞄了一眼这边。
接着两人也走了几步,走出这两群人之间,转身面向众人。
众人也得以看清两人形貌。
只见其中一人肥头大耳,凛冽寒风中竟也只穿了条单衣。
不过要细看的话,这单衣乃是用价值不菲的锦缎裁制,可知这人的家境还称得上富贵。
一旁跟着的那个,身材也相差无几,不过衣着材质稍差,又总是亦步亦趋跟在后边,想来是那人的小厮。
寒风瑟瑟,张符裹了裹身上的衣物。
他可认得这人。
此人名唤程火,原是个杀猪的屠户,每日在集上与他爹抬头不见低头见,也说得上几句话。
这几年偶然觉醒了灵力,加上杀猪练就的一身力气,竟是做起了妖兽的买卖,不光是槿阳,临近几个城也常有人到他这来买妖兽肉。这买卖越做越大,人也愈加富裕起来,算得上个暴发户。
至于为人,所谓无奸不商,算计自是有的,不过——
更重要的是,此人脾气火爆,又力大无比,若是在此处被杀害,月黑风高,死无对证!
想到这,张符低声道:
“此人便是程屠。”
好在之前大家虽不识得这程火,却得益于张符,听说了程屠的事,这时候也自是明白张符的意思,心头一凛,打起精神来。
前边,程火又慢悠悠开口:
“自我介绍一下——”
说着,拎了拎手中的板斧。
这斧子磨得锋利,迎着月色,在每个人眼前闪过一束寒光。
“我,程火,是个屠户。”
“今天,既然咱们这些人都是为了这秘宝来的,不如,让我来当这个首领,咱们撘个伙,万一碰到什么危险,也能互相照着点儿。”
说着看向一边,那些人早被吓住,自然也是不想与这人作对,于是唯唯应下。
杨钰几人也是一齐拱手,听了这个安排。
“那就由我做主,咱们先看看这里里有什么宝贝!”
说完,转身大摇大摆进了那茅草房,几人迅速跟上。
进了屋子,正对着门的是一张桌子,两侧椅子各一,桌上还有茶具,两侧各有小门,想是通向不同房间,一侧墙角还有个武器架,不过上边并无武器摆放。
屋子也还不小,这些人于是分散开来,四处翻找。
杨钰几人进了一侧小门,只见这屋一边放着一个书案,案上文房四宝俱全,此外还有五个书架,不过却并无书籍摆放。
杨钰看着屋内陈设,若有所思。
“传闻有一些小世界,此前乃是神人居所,受灵气滋养,神魔大战之后失去了灵气来源,空间破碎,因而自成一方小世界。”
阿依木点头:“这样说来,这个小世界倒真像是这样形成的。”
说着手指轻轻抚过案上的笔墨纸砚。
“刚才路过正厅,我看见那武器架上什么武器都没放,想来正是出战的时候都带走了吧。”
“拿走了为什么不放回去,现在这些神呢?”张符面生疑惑。
“传说那场大战之后,天下再无神魔两界踪迹,连家都流落人间,这里的主人,怕是早就殒命沙场……”
看着屋内陈设,整洁干净,想来是个和美的人家,而今化为乌有,战争无情,几人不觉生出几分悲怆。
张符素来跳脱,这时又四处摸索起来。
“欸!杨姐!”
众人扭头去看,这张符正小心摸索着一个瓷瓶,见众人看过来,连忙展示,
“好精致的瓶子,还是完整的,而且里面似乎有东西!”
说着摇了摇,果真是哗啦哗啦的水声。
“这是个……墨水瓶?”阿依木有些不确定。
杨钰接过瓶子,小心打开,只觉香气扑鼻,灵气充沛!
随即迅速塞紧塞子,递给张符。
“果真是墨水,”又扭头叮嘱张符,“出去了再打开,想来是神草制成,以后可做修炼之用。”
这边阿依木拎起了毛笔打算一试,只是笔尖刚落到纸面,这笔竟是脱离了掌控,在纸上一阵龙飞凤舞。
“奇了奇了,”阿依木连连拍手惊叹,“还当真是我心中所想!”
几人纷纷围过来,依次试了,也都连连称奇。
杨钰过来,拿起一支笔细细查看。
“原来是雕刻了阵纹,”杨钰不由得赞叹,“神人的炼器之术果然高超!”
“神人做这个干什么,难道神人也要被夫子罚抄书?”张符说着嘿嘿笑起来。
几人分别拿了支毛笔,又翻了翻,在没找见什么有用的东西。
出了这书房,一道阴影立在门前。
“找到了些什么?”
是程火的问话。
“一些毛笔,墨水。”杨钰答。
“哈哈哈哈哈,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走吧!”
说着大步向前,一旁小厮拎了拎板斧,示意几人跟上。
不见其他五人,杨钰心生疑虑,行走间偷偷一瞥,猛然间竟看到一块地面上深色的水渍!
那是——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