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各位都是耶亚希主城的名门贵族,有的甚至已经在耶亚希立根上千年。各大家族都对耶亚希主城的经济发展作出过巨大的贡献,这是众神也不可否认的。”
国王奥斯汀平和的话语让在座的各大贵族主事人都从严肃的气氛里脱离出来些许。御前总理金凯德·奥顿的表情也随着国王奥斯汀的话语松弛了许多,而瑟曼骑士却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坚定感。
“现在国库里的财富已经所剩无几了,耶亚希境内的金矿。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我的父亲,也就是奥顿十一世国王梅尔文·奥顿,全部挖光了,这个事情想必大家也十分清楚。”
奥斯汀在提到自己父亲的时候,语气总会变得沉重。
“在我的父亲上任国王后的几十年里,几乎每天都在挥霍国库的钱财。大部分钱财都去到了各大家族的家族金库里,这是我父亲数十年挥霍的结果,这也是众神不可否认的。”
“但是,不管上一任国王把耶亚希挥霍成一个多么糟糕的国家。我奥斯汀·奥顿作为奥顿十二世现任耶亚希国王,必须要尽全力把耶亚希变得越来越好。让耶亚希主城境内的国民们重新过上安居乐业,丰衣足食的安定生活。这是我作为国王一直以来的职责,和存在的意义。”奥斯汀正努力地用坚定的眼神感染在他面前坐成两排的众人。
“但是要做到这些,只有王室封臣与奥顿家族单独的努力是根本不够的,我需要在座各位的帮助。”国王向众人提出了请求。
“国王请讲,鲁瑟尔家族永远听从奥顿家族的安排。”格温·鲁瑟尔在八位主事人中率先开口,代替整个鲁瑟尔家族表达了对王室家族的忠心。而其他的主事人从眼神里看得出来,对鲁瑟尔言论的不满,但是他们并不敢说些什么。
一切都被国王右手边站着的金凯德看在眼里。代表鲁瑟尔家族参加会议的格温·鲁瑟尔已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了。鲁瑟尔家族在耶亚希境内已经有了一千多年的历史,在耶亚希统一五国之前,就已经存在。从一个小小的铁匠铺如今已经发展成了铸剑师世家。这样的发家史一直在民间广为流传各城城主的盔甲与长剑,基本上都是出自鲁瑟尔家族。然而,鲁瑟尔家族也是最忠于王室的贵门家族。
“好的,格温·鲁瑟尔爵士。我代表整个奥顿家族向您表示感谢。”奥斯汀为格温爵士的话语由衷地感到欣慰。
“各位,那我就直说了。三百耶币每户,的国税对于处在社会底层的国民来说,基本上收走了他们一个月不停工作换来的薪水。而原定的五百耶币每人,对各大名门贵族来说几乎是九牛一毛,所以我想颁布一条新的税收政策。降低平民的税务金额,提高各大名门贵族的税务金额。”
如国王所料,会议厅里坐着的各大贵族主事人都不太满意。一阵沉默过后,御前总理金凯德开口说道。
“在座各位,有任何意见吗。如果没有的话,接下来我就直接宣读新的税务政策内容了。”金凯德扫视着坐在会议桌两排的众人,虽然面带微笑,但总有浓重的压迫感溢出眼眶。众人此时都眉头紧皱着,只有格温·鲁瑟尔爵士相对平和地等待着金凯德接下来的宣读。
金凯德见众人都未开口,他不紧不慢地上前一步,拿起了国王奥斯汀桌前的奏章。
“我以耶亚希王室御前总理金凯德·奥顿之名,在此宣读税务政策新篇。除鲁瑟尔家族,乔治家族,亚雷利家族,蒙列拉家族,森特斯家族,莫尼森家族,普瓦特尔家族,格米家族外的所有平民阶级家族。从原定的每户三百耶币的税务金额,降低至二百五十耶币每户的税务金额。鲁瑟尔家族,乔治家族,亚雷利家族,蒙列拉家族,森特斯家族,莫尼森家族,普瓦特尔家族,格米家族,八大耶亚希名门贵族从原定每人五百耶币每人口的原定税务金额,提高至七百五十耶币每人口的税务金额。以上关于税务的新定政策将于亚史一五二零年三月正式履行,宣读完毕。”
“各位,如果还有什么意见的话,现在可以说出来。或许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改一改。”国王奥斯汀对各位贵族主事人充满了耐心,按照耶亚希关于政策颁布的法律来说,由御前总理在会议上正式宣读完毕后,是不能临时改变内容的。或许是离上次修改税务金额只隔了半年,国王多少能察觉到各位主事人依旧不满却不敢说的情绪。
“国王陛下”来自普瓦特尔家族的罗德·普瓦特尔有话要说,他站起身子微倾向前。
“在下罗德·普瓦特尔,您也许并不熟悉我。我是今年上任为普瓦特尔家族主事人的,往日关于贵族的会议,都是我父亲巴顿·普瓦特尔,代表普瓦特尔家族参与的。我是第一次,站在家族的立场上,恕我在会议上说出我的意见。”长桌两侧的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年轻男子的身上,也许他可以为贵族争取一些利益。
“罗德·普瓦特尔,很不错的名字。你们家族所制的丝绸礼服我很喜欢,说吧,你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国王面对这个年轻的面孔表现得不动声色,与各大贵族间的会议一年比一年难开,一年比一年沉重。一群挎着脸的中年人里突然蹦出个年轻人说话,对奥斯汀来说也算是个趣事。
“出自我们家族的礼服能被国王喜爱,那自然是我们家族的荣幸。我想问您一个问题,这能否是最后一次修订税务政策呢。”
这个穿着洋气西装的年轻人把在座所有中年人的心声都说了出来,这个问题让奥斯汀一下子眉头紧皱。一旁的金凯德感觉到了这位年轻人不是什么好解决的人,他的年纪看起来只比瑟曼骑士稍大一些。他用最恭敬的语气,说出了让金凯德最抵触的话语。
“当然不行,罗德·普瓦特尔伯爵。税务政策并不根据某个家族的个体意愿修订的,哪怕是王室的个体意愿。税务政策的修订是根据耶亚希的经济情况,以及包括贵族在内的所有国民的经济情况而修订的。所以王室给予你的最终答复是,不行。”
金凯德的话语中既有对贵族的尊敬也充满了对王室立场的坚定,这样稚嫩的年轻人在御前总理金凯德的面前,还是稍显逊色。
“耶亚希第六位国王奥顿六世,法比安·奥顿说过一句古话,流传至今。叫做地色难改但众生平等。这样的税务政策与国王您的祖上留下的名言背道而驰,陛下。”
亚雷利家族的主事人瑟提·亚雷利在这时开了口,他看起来和格温·鲁瑟尔看起来是差不多的年纪,也已经年过半百。
“瑟提·亚雷利爵士,您说的没错。我们奥顿家族的祖上说得也没错。那您是否有记得,耶亚希第五位国王,奥顿五世格兰威尔·奥顿,也就是耶亚希皇家学院的建立者。他在建立皇家学院之时也说过一句古话。家族有多大的能力,就要为人们做出多大的贡献。这就是他建造皇家学院的初心,这句话放到百年后现在的耶亚希也刚刚合适。八大名门贵族家世显赫,金库溢光。在耶亚希经济环境如此之差时,各大贵族是不是在经济上比其他平民家族的力量要更大呢。和平民家族不同的税务政策正体现了大家对耶亚希的贡献之大,所谓一切遵循人人平等的原则。只有在耶亚希人人都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之时才能凸显。王国难免有不足之处与不足之时,作为名门贵族的大家应该与王室合力解决王国出现的问题才对。瑟提·亚雷利爵士您觉得呢。”金凯德顺畅的语言和坚定的神情已经彻底把瑟提爵士折服,他只能站在他的位置前微微点头。
就在所有人都屏息之时,门外响起了沉重的敲门声。
“请进!”奥斯汀对着正对面的门外喊道,大门正从外侧慢慢地被推开。
“国王陛下!您的家族宴会时间快要到了。欧赫城主已经抵达酒店,正在楼下等待您与其会面。”沃斯·格米大门中央微微躬身传唤道。
“好的,我知道了。”国王答复完门口的沃斯后站起身来,长桌两侧的众人也站了起来。
面对着国王。
“各位,本次会议就此结束。关于税务的问题,请大家多给予王室一些耐心,往后会有更加完善且公平的政策颁布下来,现在是王国特殊时期,需要大家一起帮助耶亚希度过,好了,散会吧。”奥斯汀与金凯德瑟曼骑士离开会议厅后,各位贵族主事人才从位置上断断续续的离开,他们看起来对这次会议并不满意。
“国王陛下,只要您一声命令,我的长剑会立刻挥过他们的脖子。让他们的头颅比他们的身体先掉在地上。”三人正在酒店主楼的圆形楼梯上下着台阶,瑟曼·乔舒亚在一旁说着,他的眼角里藏着自己不想外露的愤怒,在国王与御前总理面前显得格外稚嫩。
“好的,但前提要在我的一声令下。好吗?瑟曼骑士。”奥斯汀·奥顿很能理解这位二十余岁少年说出来的话。
“瑟曼,你还太年轻了。很多事情以后你就会明白。”一旁的金凯德带着一丝笑意说道,但话语里都是对这位俊美少年的耐心。
三人通过楼梯外侧的方形窗户看到了一行人正在庄园里等待着国王的出现,队伍一共有四个人和两辆马车。分别是古城城主欧赫·奥顿与他的妻子艾琳娜·贝什,还有欧赫夫妇二人的两个孩子。一个女孩一个男孩,看起来和国王的三个孩子一般大。几人后面的马车里正做着一个白发老人,那是奥斯汀的姑姑奥利安娜·奥顿。
“欧德古城城主欧赫·奥顿,参见国王陛下。”
三人从酒店主楼出来,众人见了国王奥斯汀后纷纷把左手轻搭在胸前随后单膝跪地。虽然都是奥顿家族的人,但是国王与城主之间的礼仪依然被重视着。就连欧赫的两个孩子也跟着他们的父亲母亲慢慢做着下蹲的动作。
“好了各位快快起身吧。”跪在奥斯汀面前的都是与自己血脉共承的奥顿家族的家人。
“好久不见,我亲爱的奥斯汀哥哥。”
“好久不见,欧赫。”奥斯汀和自己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弟弟拥抱在了一起。
“让我好好看看哥哥你,胡子刚刚修剪过吧,真精神。果然是奥顿家族最俊美的男人,哈哈哈哈。”
欧赫是奥斯汀与金凯德的亲生弟弟,他们几乎有十几年没有见面了。
奥顿十一世梅尔文·奥顿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但只有三个男孩才得到了王室与梅尔文的承认,而梅尔文唯一的女儿是他与一位美丽的侍女所生,是私生女,所以并没能够得到王室的承认。
在三个孩子里,奥斯汀年龄最大,顺利继承了王位。而排行第二的是国王身后的耶亚希御前总理金凯德·奥顿,原本梅尔文想要将欧德古城城主的王位交予给他。但是金凯德希望帮哥哥奥斯汀稳住当年耶亚希的局面,以此为由,拒绝了自己的父亲。
所以之后,金凯德直接上任为御前总理,协助哥哥奥斯汀打理一切国家事宜,彻底放弃了继承权。而古城城主的王位就顺利移交给了排行最小的弟弟欧赫·奥顿。但这并不是奥斯汀和弟弟金凯德想要的结果。
原本欧德古城的城主是他们的叔叔帕特南·奥顿。在奥斯汀与金凯德还在少年时期的时候就看出,父亲梅尔文与叔叔帕特南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吵过很多次架。
奥顿十世本杰明·奥顿一共有四个孩子,三个男孩一个女孩。而奥顿十一世梅尔文·奥顿就是四个孩子中最大的那一个,也是其他三个孩子中最不喜欢的那一个。尤其是二儿子帕特南,与哥哥梅尔文的矛盾愈发浓烈。
本杰明深知,如果将他们一并留在耶亚希,一定会发生各种家族与国家上的矛盾。在本杰明将王位继承给大儿子梅尔文之时,他将欧德古城城主的位置交给了二儿子帕特南。本杰明这样的决定就是希望两个儿子分开生活。而与帕特南关系独好的女儿奥利安娜与帕特南一同去往欧德古城生活。
时间证明了奥顿十一世里谁才是真正的明君,欧德古城在帕特南的管治下国泰民安。而耶亚希在梅尔文的统治下民不聊生,在梅尔文的挥霍下,亚史1511年耶亚希爆发了历史上最大的经济危机。直到现在整个国家的经济状态依然没有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梅尔文统治时期的国民们都觉得,他这个国王当得不如欧德古城的城主帕特南,就连梅尔文的孩子们也这样觉得。梅尔文为了让这样的言语消失,以国王之名将欧德古城的城主之位收回至耶亚希王室。帕特南也在哥哥的强权下被赶下了城主之位,这样的举动让他的两个孩子奥斯汀与金凯德尤其失望。
这也是金凯德不愿意继承欧德城主之位的主要原因。因为他和哥哥都觉得,城主之位应该是帕特南叔叔家的,他不能和自己的父亲一样。而他们的弟弟欧赫却不这么想,欧赫不顾两个哥哥的劝阻,也在金凯德的退让下,成功登上了城主之位。
帕特南也因为侄子欧赫这样的举动,彻底对梅尔文一家失望了。奥斯汀与金凯德对于弟弟欧赫这样的举动,也感到十分失望。
但欧赫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对于两个哥哥这样的看法也感到无比寒心。在他去到欧德古城登上城主之位时,就再也没有回到过耶亚希,甚至没有再联系过两个亲生哥哥。而前些天从古城寄来的书信是第一次联系,今天来到格米酒店也是三兄弟十年来第一次见面。
“金凯德哥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欧赫。”
金凯德和欧赫也久违的拥抱了一会。金凯德在前些天书信里就感受到了弟弟想要与自己的两个哥哥和解。当然作为哥哥的他,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觉得毕竟,那些不愉快的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事情已经这样发生了,没有必要过多的纠结。
欧赫和奥斯汀一样,拥有一头乌黑的长发。但明显要比哥哥奥斯汀要长一些,未被扎在后面的长丝在空中飘扬着。两人相差七岁半不止,却看起来有二十年之差,也许是因为欧赫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年轻一些。他穿着一身丝绸制的长袍,浅金色与白色相间,眉眼间都是对两位哥哥的恭敬。
“孩子们,快向你们的奥斯汀叔叔问好。他可是你们的国王,快向你们的国王自我介绍一下。”
“奥斯汀叔叔好,我叫杰尼·奥顿。”先向国王打招呼的是欧赫的儿子,他看起来有些怕生。而站在他边上的妹妹手掌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看起来比他还要怕生一些。
“你好,杰尼。能告诉叔叔你今年多大了吗?”
奥斯汀在孩子面前总是尽量让自己显得绅士温柔,看得出来他正忙着把会议上残留的严肃与侃然正色都藏起来。
“今年七岁了,叔叔。”
“七岁?那妹妹呢,妹妹叫什么名字?多大啦?”奥斯汀和杰尼聊完几句后看向了一旁的妹妹,话语间透露着耐心。
“奥斯汀叔叔好,我叫温妮·奥顿。今年六岁了。”
“国王陛下上午好。”
温妮不太敢正视眼前高大的国王。站在一旁的母亲也许是出于对国王的尊敬,她有些担忧女儿眼神的飘忽不定会引起国王的介意,于是主动向国王问好。
奥斯汀刚刚从酒店楼梯里并未看出来,欧赫的妻子正抱着一个安睡在母亲怀里的孩子。抱着孩子的妇人对着奥斯汀微微低了低头,也许是刚把孩子生下来。脸上没有一点脂粉。白皙的脸庞上都是对国王奥斯汀恭敬地微笑。
“男孩还是女孩?”奥斯汀轻声关心着。
“是女孩,国王陛下。”妇人纤细的手轻抚着孩子的圆润的脸庞。
“女孩。她叫什么名字?”
“尤利娅。”
“尤利娅·奥顿,这个名字和我们家族的姓氏很相配,祝愿她安然成长。”
“谢谢您,我的国王陛下。也祝愿您与您的家人幸福安康。”
两人在襁褓之中的孩子面前交换了祝福,这是欧赫走到跟前向两位哥哥介绍自己的妻子。
“忘了跟两位哥哥介绍了。这是你们的弟妹,艾琳娜·贝什。”
“总理大人好。”
抱着孩子的妇人再次对着奥斯汀与金凯德微微低了低头。
就在此时,马车里传来了一位老人的声音。
他们的姑姑奥利安娜正在车窗里喊着他们的名字。
“奥斯汀!金凯德!孩子们,快过来见见我。”
在奥斯汀与金凯德的记忆里,奥利安娜姑姑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女人,很少人可以猜得到她的想法,只有帕特南叔叔可以。值得一提的是,奥利安娜是整个奥顿家族里唯一的不婚主义者。
小时候的他们本与姑姑的关系还算不错,但自从姑姑去到古城生活,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在没有见面的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情,奥斯丁与金凯德也不再是少年。在时间过了这么久后再次见面。难免让两人觉得有些尴尬,但一直在心里抑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