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带走了师父的笔记本和一悟的漫画书,在他们看来,这些东西出自两个和尚的布袋子,都是不可思议的。
现在是和平年代,如果是战争年代,人们一定会把两个和尚这些怪异的举动和情报侦查联系起来。
关于那个似有似无的金鸽子,只是村里一个美好而又遥远的传说,一代人又一代人在传说,传说中金鸽子落到谁家,谁家就会成为村里的首富。
村里那些过上好日子的人家,虽然眼睛没有看见金鸽子落到了自己的家,但心里还是承认金鸽子落到了自己的家。
村里的前山,传言是金鸽子的窝,如今前山莫名其妙在人们的沉睡中塌陷,一系列怪事的发生,让村里的人和突然到来的两个神神秘秘的和尚联系了起来。
人们报了警,理由是那个传说中的金鸽子突然在村子里智者的眼睛里丢失了,做记录的警官说那云里雾里的金鸽子不能成为立案的理由。
人们把小和尚的漫画书和中年和尚画着村里地形图的笔记交给了警官。警官说,小和尚看看漫画书,不能成为报案理由,山川大地是老天爷赐予世人的礼物,村里人可以在上面走,两个和尚也可以,至于和尚在笔记本上画着沟壑和山岗,那是和尚的爱好,也不能作为立案的理由。
两个和尚终于要走了,就像两朵云彩,脚步轻轻,来到了村口。
村里的智者坐在一个藤木做的椅子上,抽着旱烟,智者的身后站着二十来个满脸疑惑的村民。
村口的路并不宽,众人挡住了两个和尚出村的路,中年和尚念了一声佛,小和尚旁若无人,带笑注视着树身上的一只啄木鸟。
那不是一悟常见的绿羽毛啄木鸟,而是一只花羽毛啄木鸟,啄木鸟也没有用尖尖的嘴巴啄树皮,而是爬在满是皱纹的树皮上,正在全神贯注注视着。
一悟想:啄木鸟一定在给树诊病,在观察树病在皮里,还是肉里,或者是在骨头里面。
“这位和尚,你从那里来?”挡在路口的智者问。
空空禅师答:“从山里来。”
智者又问:“这位和尚,你要到那里去?”
空空禅师答:“要到山里去。”
智者放下手中的旱烟袋,重新装上一锅旱烟,抽了一口,问:“听说在和尚的心里,一切都是空的,你这个和尚心里一直有山,果然是一个假和尚。”
空空禅师说:“我脚下的路是虚的,我所在的山是虚的,我眼前的众人是虚的,可为什么我依然过不了这个路口?”
智者猛吸了一下旱烟,烟雾隔挡住了智者的脸,云朵遮挡住了阳光。
“天空的太阳那里去了?”空空禅师问。
智者不语,智者身后有位庄稼汉说:“被云朵遮住了。”
空空禅师说:“云朵那里去了?”
众人抬起头,发现遮住太阳的那朵云突然离开了太阳,变成了金色的霞。
空空禅师说:“云朵已经离开了,太阳出来了,我想我也应该走了。”
智者没有让路的意思,问:“你究竟来到这里所为何事?”
空空禅师说:“你们固执的以为我盗走了你们的金鸽子,你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问我?”
智者拿出空空禅师的笔记本,问:“这个笔记本是怎么回事?”
空空禅师说:“用不了多久,这里的小道会变成大道,清清的河水上会架起一座桥梁,孩子们上学不用饶着山头多走十来里路了,下雨天也可以从桥上直接去学校了。”
智者站了起来,说:“你是来修路的?”
空空禅师说:“听说这里的孩子上学要绕着山岗走,即使这样,村里的一条大河还是在下雨天会泛滥成灾,孩子们遇到下雨天就上不了学,庙里有香客捐赠的一部分钱,我不知那些钱够不够架桥修路,所以来看了看,记了记,算了算。”
智者走了过来,紧紧握住空空禅师的手,说道:“师父,是我们的愚蠢误会您了,请您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