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田管家还未说话，南宫玉龙突然开口。
“好了，天俊，你家里既然有事，那就先回去一趟，顺便换一身漂亮点的衣服，好好打扮一下再过来。”
凌天俊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的，玉龙大哥。”
说完，他站起身来，夹着腿走了出去。
“走，回家吧！要是一点小事打搅我陪玉龙大哥，我剥了你的皮。”
田管家看着凌天俊衣衫不整，甚至还有大片的撕裂，有些懵。这种情形，让他很有种既视感，有点熟悉，似乎他见过不少这样的场景。
来不及多想，听到凌天俊冷冷的话语，连忙跟上。
很快，凌天俊就回到凌氏府邸。
他完全没在意家中下人的惊疑目光，甚至将过来关心的妻妾都训斥了一顿，然后赶回后院。
他洗漱一番，又特意梳妆打扮了一下，然后回到前厅大堂询问田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田管家连忙将张陵到了的事说了一遍，重点介绍了张陵让他买粮食施粥。
施粥这事，需要的银子可不少，他可顶不住。
凌天俊听完不以为意，张陵？来了就来了呗，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果在没有伴上南宫玉龙这根大腿前，他听到了张陵过来，绝对会第一时间赶去奉承巴结。
不过现在……他却不怎么在意了。
以后有‘苍生教’罩着，别说张陵了，楚国都要对他客客气气。
他不以为意挥手:“不管他。他要施粥让他自己做，我们凌氏不管。”
田管家大惊失色:“少家主，这……这不怕张陵怪罪吗？”
“嘿，怕什么？如今我凌氏可不是寻常世家了。张陵……他又算得了什么！”凌天俊冷笑一声。
“可……可是小人已经答应买粮施粥了。这……要是拒绝了，小人怕他会来找我们凌氏麻烦啊！”
“他敢！”凌天俊厉声喝道。
顿了顿，他沉着脸:“他在哪？我亲自去跟他说。”
“他应该还在西门口，小人这就带少家主前去。”田管家有些不明白少家主哪里来的勇气，但还是尽职尽责的转身带路。
两人带着一行护卫，直奔西门而去。
……
衡水观，位于衡水河边的衡山之上。
此观坐落在山巅，侧对衡水峡百丈悬崖，正对衡水城南门。
说是观，实际是一片宫殿群。
落日余晖下，整个衡水观宛如披上了一层金光，显得非常神圣。
衡水城的人就可以直接看到城外衡山山巅宛如天宫的衡水观。
张氏报信的人就在此时到了衡水观前，通上姓名，很快就被道童带了进去。
衡水观侧殿，一座小院中，张氏老家主张德运和一个老道正在对弈。
张氏下人到了近前恭敬的侯着。
老道看了一眼张氏下人，轻笑一声丢子道:“德运兄，你家来人了，看起来面色惶恐，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今日对弈就暂时到这里吧，你先处理家事。”
张德运眉头一皱，旋即笑起来道:“好！只是扰了冠云道长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
“无妨！正事要紧。”冠云道人摆手，不以为意道。
张德运点头，这才看向张氏下人:“这么着急来找我，到底何事？”
下人连忙将张陵到来，今晚辰正之时拜访张氏府邸的事说了一遍。
张德运听完，脸色难看。
黑夜拜访，这有种月黑风高杀人时的意思。
这张陵是想灭了他张氏啊！
他勃然震怒:“姓张的小畜生狂妄，当我张氏都是弱鸡吗？”
冠云道人白眉一挑:“张陵？可是柳水城张陵？”
“对，就是他！想不到这人竟然这么歹毒。杀我张氏嫡子，我张氏没去找他，他倒杀上门了。”
“确实歹毒张狂。”冠云道人点头。
张德运一脸正色看着冠云道人:“冠云道兄，这事你得帮我张氏。那姓张的小儿，来头似乎不小，实力更是据说不弱，如果没有冠云道兄的帮助，我张氏说不得只能任由他屠宰了。”
冠云道人面色平淡:“没问题！别说你我之间的交情了。张氏本就是我‘衡水观’的俗家弟子。此时关系我‘衡水观’脸面，无论如何也不能任由姓张的动张氏分毫。
德运兄，你先去门外等着，我去禀报观内主事冠心师兄。”
张德运颔首:“那就有劳冠云道兄了。”
很快，张德运就带着下人到了衡水观大门前等候。
半刻钟后，冠云道人跟在一个银发老道走了出来。
银发老道面色红润，脸上竟然没有一点皱纹，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仙人。
“弟子张德运见过英风师叔！”张德运连忙上前恭敬见礼。
他此时心中完全安定下来，有这位英风师叔出面，这次张陵不管是什么来头，也只能灰溜溜退走。
除非张陵身后有一流巅峰之上的大人物出面，不然，他张氏稳如泰山。
“走吧！我去见见这位张陵，看看到底什么来头，竟然动辄就想灭人满门。”
英风师叔语气平静无波，说完就带头前行。
其他人立即跟上。
……
衡水城西门。
凌天俊带着手下，到了此处。
他一眼就看到了负手站立在人群里穿着黑色长袍的张陵。
“你就是张陵？”凌天俊走近，神色平淡。
张陵诧异的看了凌天俊一眼，心中暗道此人倒是有点气度，态度竟然不亢不卑。
他微笑点头:“不错，我就是。你是？”
“张寨主，这是我凌氏的少家主。”田管家抢先开口介绍。
有凌天俊在，他底气也似乎足了起来。
“哦，原来是凌少家主，失敬失敬！”张陵笑着拱手。
凌天俊大刺刺的受礼，面上越发显得从容。
“张陵，是你想让我凌氏出粮施粥，接济难民的吧！”
张陵一怔，这态度有些不对啊，怎么一来就有种问责的架势？
他眉头微皱，解释道:“让你凌氏帮我施粥不假。不过，我是准备付钱的。”
凌天俊冷笑一声:“张陵，你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吧！我凌氏可不是你的下属，你无权命令我凌氏，更别想指挥我凌氏做事。施粥……你还是自己去做吧！”
张陵有点懵，好家伙，这人口气也太冲了。谁给的他勇气？
他脸色冷淡下来:“凌氏好大威风，既然不想帮我这个忙，那就算了。此事我自会另找别人帮忙。”
说完，不再多看凌天俊一眼，转身准备对难民解释一句，然后去城里找商人帮忙施粥。
凭他张家寨的声誉，想来让别人先垫付一点银钱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凌氏，这么叼，连他的人情都看不上，那他也没办法。
总不至于，人家不帮忙，他就一怒之下灭了凌氏吧？
那他还不到这么穷凶极恶的程度。
只是这次的事，他记下了，以后凌氏要是犯到他手里，那就别怪他出手无情了。
凌天俊见张陵吃瘪，心情莫名开心起来。
他嘿嘿一笑:“张陵，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别人怕你，我凌氏可不怕。”
张陵回身，眼里露出危险的光芒，道:“哦，看起来你凌氏有所依仗啊！竟然眼睛都长到头顶了。”
凌天俊无视张陵冷厉的眼光，慢条斯理道:“张陵，你不用在我面前逞威风，我现在可是南宫少教主的人。以后更是‘苍生教’在楚国分堂的堂主。身份可不是你可以随意得罪的了。”
张陵闻言无语，原以为这货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依仗，原来不过是抱上了南宫玉龙的狗腿。
他冷然一笑，既然这人是南宫玉龙的人，那他就没什么客气的了。
“很好，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话声中，他突然身形一个模糊，瞬间到了凌天俊身前，伸手就抓住了凌天俊的脖子，将他举起来。
盯着他的眼睛:“南宫玉龙是不是在衡水城？”
凌天俊又惊又怒，他脸色涨红，拼命扳着张陵的手指，却完全无法动摇半根。
他尖着嗓子用力大叫:“放开我。我是南宫少教主的人，你敢伤我，南宫少教主不会放过你的。”
张陵冷着脸，抬手一巴掌，扇得凌天俊满口大牙飞出。
“回答我的话，南宫玉龙是不是在这里？”
南宫玉龙整个脸肿了起来，他终于恐惧起来，意识到不对，似乎这张陵完全不在乎南宫玉龙。
他心中顿时暗暗后悔，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个煞星。
“在，在的，南宫少教主在仙客来。”凌天俊忙不迭将南宫玉龙的地址卖了。
张陵冷哼一声，将凌天俊摔在地上，然后看向眼巴巴看着这边的难民，面带歉意道:“各位父老乡亲，请大家再稍等一会，我这就去找人送粮食过来。”
难民显然也看出了情况不对，虽然很失望，但也没有闹腾。
只是眼里全是黯淡的光芒。
张陵没法多说什么，看向凌天俊:“给我起来带路，去最近的粮店。”
凌天俊一脸煞白，哆嗦着慢慢爬起来。
刚刚这一摔，几乎将他摔得半死，嘴角都有血迹溢出。
“张寨主，请放了我家少家主，施粥之事，我凌氏愿意做了。”田管家一脸惊恐，连忙求情。
“不用，我的事还不劳别人插手。”张陵冷冷拒绝。
“快点，带路。”张陵一脚踢得凌天俊翻了个跟头。
田管家惊恐大叫:“张寨主手下留情啊！小人这就带您去。”
说着，他连忙上前扶起凌天俊，朝城内走去。
张陵跟随其后。
“大哥哥，你会回来吗？”
突然，一个怯弱的声音响起。
张陵回头看去，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他骨瘦如柴，穿着一身破烂的衣裳，脸上污黑一片，看不出本来面目。
不过，小孩的眼睛很大很明亮，里面全是希翼的目光。
“会的！”
张陵点头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