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熟睡的吴鲸,他从床上翻个身儿坐了起来,打个哈欠站起来,无精打采地打开卧室门。
“给你的录像机,录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谁还没见过暴风雪?北极有暴风雪很神奇吗?搞得跟见了鬼似的。”
王思涵满脸怒容,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里面燃烧着熊熊怒火,她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只见她双手紧紧握住录像机,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它狠狠地朝着吴鲸的怀里砸去。原来,她回去之后,满心期待地打开摄像机,想要欣赏吴鲸记录下的那些精彩画面。可结果却令她大失所望,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除了一段吴鲸自拍的暴风雪片段外,视频后面的内容竟然全是满屏的大雪花,模糊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影像。
吴鲸见状,慌忙地伸出双手,身体前倾,稳稳地接过自己的录像机。
他瞪大了两只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尽管此时他的脑子还昏昏沉沉的,像被一团迷雾笼罩着,整个人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但多年当兵的经历让他下意识地强打起精神,努力装作一副机灵的样子。实际上,他刚刚突然被王思涵叫醒,大脑还没来得及反应,甚至连王思涵刚才说的话都没完全听明白。
“小子,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不要觉得你长得帅,你就可以逃避赔偿。告诉你,你烧毁了一辆价值几十万的雪橇车,如果赔不起,你就准备在这里打工还债吧!”
王思涵冷冷地讲完这些话后,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缓和,依然冷若冰霜。她狠狠地瞪了吴鲸一眼,随后气冲冲地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休息区,只留下一脸懵圈的吴鲸呆立在原地。吴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怎么可能?明明自己在冰川缝隙下还翻看了自己的视频内容,没电关机之前,他还特意保存了录制的视频信息。”
吴鲸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将近十多个小时。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突然想起,在熟睡的这十多个小时里,自己做了一个极其真实的梦境。
吴鲸努力地集中精神,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他仔细回忆着梦境的每一个细节,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确实在开凿冰块儿、制造台阶的过程中,余光瞥见了冰川上反射出的自己的画面。可现实却是,在他昨天的记忆里,那面黑色的金属墙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那么,梦中那些清晰的画面究竟在暗示着他什么呢?
吴鲸沉浸在对梦境的回忆之中,梦中的景象与昨天经历的现实截然不同,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梦中的自己,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从他发现在黑色金属墙上哈了一口气开始,好像另一个全新的自己就诞生了。而且,这一切似乎和平行世界理论中所讲的一样,另外一个自己,在另一个世界里,有着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和结局。而他梦中的自己,好像就是平行世界中那个神秘的另外一个自己。平行世界中另外一个自己的人生经历,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出现在了自己的梦境中。
吴鲸缓缓睁开眼睛,作为一个理性的人,他很快就否定了这种看似荒诞的猜想。在他看来,平行宇宙其实说白了,就像一个人编造的一部虚无缥缈的鬼故事,又或者就像有人编辑了神话故事《西游记》之后,竟然真的有人会相信孙悟空有七十二变,猪八戒是一头猪成了精一样,太过虚幻和不切实际。
吴鲸低头看了一下镜头破碎的摄像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难道,梦境真的在暗示着,他需要去冰川缝隙发现的黑色金属墙做些什么?他打开摄像机,发现自己睡觉的这么长时间里,王思涵才充了20%的电源。吴鲸虽然心里不满地暗自吐槽了一下,心想这点儿电,还是赶紧检查一下,自己辛辛苦苦,差点儿送命才录制的视频资料还在不在。
吴鲸迫不及待地打开录像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滑动着,翻看着里面的视频资料。他点开了昨天录制的信息,开始播放视频内容。刚开始录制暴风雪时,内容还很正常,画面清晰地展现出了暴风雪的肆虐与疯狂。可当他掉到了冰川缝隙中之后,镜头因为摔坏了,所以除了画面有点花之外,录制的视频整体还算正常。但是,后面的几十分钟视频,却什么内容也没有了。这怎么可能?明明自己清楚地记得拍摄了很多不可思议的现象。
虽然吴鲸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细心地发现,后面的几十分钟时间,竟然神奇地还在一分一秒顺利地播放着。这说明镜头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吴鲸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下意识地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最后泄气地把摄像机丢在床上,然后拿起洗漱物品,拖着沉重的步伐,准备去洗澡间。
几十分钟之后,他神清气爽地回到休息室,却发现王思涵穿着一身笔挺的制服,双手抱在胸前,双脚微微分开,站在门口,满脸的不耐烦。她狠狠地瞪了吴鲸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射出刀子来,随后把脸迈向一边,冷冷地讲道:“赶快穿衣服,趁天黑之前,我们要把雪橇车残骸收拾干净,我在机场旁边等你,不要让我等你太久了。”
王思涵愤愤地讲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她的步伐急促而有力,仿佛在发泄着内心的不满。吴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此时他心里在想,如果真让自己拿出几十万赔偿,那不是把自己家底都快耗光了?而且,冰川缝隙中发现黑色金属墙这件事,在没有完全弄明白之前,他即使赔了钱离开这里,心里也不会踏实的。看来,也只能在这里边打工还债,一边在北极免费旅游,顺便弄明白冰川缝隙里黑色金属墙的秘密。
吴鲸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一阵寒意从脚底直窜心头。他赶紧进屋,迅速地穿好厚厚的羽绒服,戴上手套、帽子和墨镜等防护装备,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匆忙。准备离开休息室去停机坪。就在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摄影机,心里在想,既然视频可以正常播放,说明摄影机本身没有问题啊?要不再拿着摄像机,到现场录制个视频试试?
吴鲸转过矫健的身体,动作迅速地三两步走到床前,一把抓起摄影机,利落地挂在脖子上,然后大步离开了休息室,匆匆走向停机坪。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使命感。
王思涵看到吴鲸从休息区走出来,熟练地启动了救援直升机。在这次去事故发生位置之前,她特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卫星定位系统和卫星电话,每一个按钮、每一个接口都不放过,检查得十分认真。这次去事故发生现场,处理雪橇车残骸只是顺便要解决的问题。其实,王思涵主要目的是,她很好奇一个问题,过去经常巡视都没有问题,为什么昨天去事故发生位置之后,卫星定位和卫星电话都失去信号?
她戴着飞行头盔,扭头一看吴鲸手里还拿着自己的破摄影机,王思涵不满地问着:“大哥,昨天没拍过瘾是吧?这成了你的私人专机了吗?我们现在,是要去处理你惹的麻烦,难道你不明白吗?”
“明白明白,小妹妹,您别生气,消消气,我这条命都是您救的,以后该赔偿多少你说了算,包括这次飞行任务产生的所有费用,将来我双倍出钱,你觉得怎么样?”
“切!谁是你的小妹妹?不要和我拉扯关系,没用的,该赔还是要赔的。”
吴鲸赶紧哄着王思涵,他心里清楚救援工作本来就充满危险,在极端气候的北极,能有王思涵这样年轻的飞行员,真的是非常少见。
王思涵猛拉了一下操纵杆,直升机摇晃着迅速上升,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毫无防备的吴鲸在机舱里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双手紧紧抓住扶手,身体随着直升机的晃动而摇摆不定。
“呵呵!小妹妹只要你开心,你这就当这是开战斗机吧!”
吴鲸尴尬地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然后尽量地哄着王思涵,他希望王思涵内心能尽快平静下来。因为吴鲸他明白一个飞行员,不能在情绪复杂的情况下去执行任何任务,尤其是救援飞行员。
想到这里,吴鲸心中有个疑问,极地救援队,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脾气火辣的小丫头?
吴鲸望着北极一座座冰山,那些冰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一座座巨大的水晶宫殿。他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感觉这几天的经历,好像喝醉了一样,记忆是模糊不清的。
王思涵警觉地望着仪表盘,眼睛紧紧盯着上面的每一个数据,不敢有丝毫的放松。马上快要飞到昨天信号消失的位置了,如果今天信号再次丢失,那么飞机、无线电和卫星电话就是没有问题。马上进入盲飞区,她呼叫基地试试信号,希望进入昨天的盲飞区之后,能和基地一直保持通话。
“基地基地,我是飞鹰一号。”
“收到收到,王总您有什么问题吗?”
王思涵望着飞机下的万里冰川雪原,那广袤无垠的白色世界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震撼。她感觉很不自然地找了个话题问道:“接下来天气怎么样?不好意思我忘了看天气预报了。”
“王总您放心吧!今后这几天天气好的很。您路上小心点儿,我们大家等您回来喝鱼汤呢!”
王思涵挂了话麦,她感觉很不自然,因为一直以来,她是不擅长主动去找话题聊天的。
王思涵是个官二代,生长在一个单亲家庭,年纪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从小到大,她和父亲的关系保持得很好。但是,她长大之后,唯独王思涵不着急结婚这件事,让父女关系产生了变化,父亲后来不断干涉自己的感情。所以,她和父亲赌气之后,她想脱离父亲的保护,希望自己余生的生活,尽量和父亲距离越远越好。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平时不断和父亲产生矛盾。所以,王思涵经常全球旅游,目的是避开父亲爱的约束。
但是,她发现不管自己往哪里跑,始终会发现父亲安排私人保镖,偷偷跟踪自己偷偷保护自己。后来她终于受不了了,跑到北极旅游之后,她再也不想回去了。刚好遇到前救援队飞行员,受不了北极地区极端环境中,枯燥乏味的生活要离职了。于是刚好会开飞机的王思涵,趁着飞行员离职机会,进了北极基地救援队。
没想到后来她细心地发现,救援队里也有她父亲安排的队员,本来她因为感情的事心情就不好,没想到逃到北极了还没有离开父亲的怀抱。本来就心情不好,所以,在救援队有个绰号(北极女侠),能一个人执行的任务,她绝不允许让队友上她的飞机。因为她具体也不知道救援队队员中,哪个是父亲安排的兼职保镖。她在救援队,甚至在整个北极都是个传奇。
吴鲸摆弄着手中的摄像机,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心里计划着到了现场,准备制造一场拉肚子的骗局,然后就可以再次顺理成章地,假装去冰缝边缘自己打造的台阶去方便。心想这一次一定要充分利用这20%的电能,把最特殊的现象拍摄出来。
“基地基地,收到请回答?”
听到王思涵呼叫基地,吴鲸抬起头,看了一眼前面的王思涵,顺便扫了一眼飞机仪表盘,他立马感觉到不对劲。这种型号的救援直升机,对于退伍特种兵吴鲸来说太简单了。对于吴鲸的驾驶经验来说,开这样的救援直升机,跟骑大街上两个轮子的电动车一样简单。
吴鲸从飞机座椅上站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趴在王思涵的旁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仪表盘上的飞行数据,观看着略有紧张的王思涵,虽然她手忙脚乱地操作着,但是她的一步步操作都是正确的。这不是飞机遇见风暴,不好控制即将要坠落风险,飞机看似是在正常的飞行。但是,吴鲸一眼就看明白了,定位系统出问题之后,现在跟盲飞没什么区别。飞机很多指示灯闪动,有的指示灯不断提示报警,这是飞机系统风险。或者太阳风暴带电粒子碰撞磁场产生了北极光,北极光导致了电力系统失效?
吴鲸想起昨天卫星电话、卫星定位系统都失效,难道也是因为北极光的原因吗?他透过机窗向外遥望,目光在广阔的天地间搜寻着,马上排除了北极光影响的可能。因为北极光看起来特别明显,肉眼就可以观测出来。吴鲸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北极光的踪迹。他立马对王思涵另眼相看。他心里渐渐明白,如果昨天救援直升机和自己同样,卫星电话和卫星定位失去作用,那么王思涵等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的自己的。
“干嘛?你能看懂吗?你要是不想坐了,下去自己走过去。”
王思涵扭头发现身后的吴鲸,假装镇定跟没事人一样,冲着吴鲸嚷嚷着。虽然她努力地控制着,但还是忍不住声音略带了一丝颤抖。因为她还是第一次和刚认识才两天的人共处一起,而且是在这样尴尬的情况下。
“不好意思!我看不懂看不懂,实在惭愧,我就是想趁着这大好的机会,能跟您好好学学,以后救援工作我替您开。刚才我想好了,反正我的命都是您救的,所以这辈子就听您的吧!在这里老老实实打工还债吧!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吴鲸觉得现在关键时刻,安抚王思涵紧张的情绪最重要。他以为只是因为自己的问题,导致了王思涵心情烦躁不安。
吴鲸静下心来,仔细地观察着下面雪山地貌,他的目光在起伏的山峦和洁白的雪地间来回穿梭,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他怕盲飞得太久,回来时候如果迷路,那就意味着有可能在外面过夜。好在天气晴朗,飞机盲飞了大概几分钟之后,吴鲸远远地看见雪橇车烧毁的位置。距离雪橇车残骸大概二三十米处,一道明显的冰川缝隙出现在眼前。
吴鲸突然心中一惊,发现这条冰川缝隙竟然是一个半圆形。半圆形弧线冰缝,就像数学家用巨大的圆规绘出来的。如果另一半不是雪山,他会认为有人故意在这片雪地里画一个圆圈圈。
王思涵操作着飞机,缓缓地降落在距离雪橇车残骸几米的雪地上,飞机的螺旋桨掀起一阵雪花,仿佛是一场小型的暴风雪。吴鲸打开门,他走下飞机,遥望着远处的雪山静静发呆了几秒钟。他回忆起黑色金属墙,突然心里产生一个危险的想法。那堵黑色的金属墙,会不会顺着圆弧形的冰川裂缝,环绕了整整一大圈?这是什么庞大的项目?如果自己推论的没错,黑色金属墙围着冰川裂缝,环绕整整一大圈的话,那么,加上绵绵冰山压着的那一部分,目测粗略估计的话,金属墙的直径,最少有几公里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