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先送你离开

萧延年病了,一病不起。

很快地,消息就传遍了朝堂,慢慢地,也传出了贤亲王爱子、爱妻心切,准备请辞求封地,举家搬迁以休养生息的消息。

凤鸾宫里,突闻此风声,皇后惊得连手里的茶杯都摔了:

“你说什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柔妃有喜了,御医诊断,一个多月了,听说圣上龙心大悦,直言自己老当益壮,不止大加封赏,还准备要设宴大肆庆祝,现在收到的消息来看,估摸要等到三个月、胎像坐稳之时,娘娘——”

“我不是问这个,还有呢?”

“呃?”

心腹丫鬟先是怔了怔,继续道:

“皇贵妃气病了。”

眼见皇后的脸色还是不对,向来安静沉稳的她此时眉头都拧了起来,心腹丫鬟又想了想,才道:

“贤亲王请封离京,圣上已经准允、批了西玥城的封地给了他……西玥地处荒凉,虽疆域颇大,却不如其他地方富饶繁华,不知道贤亲王怎么会看上那块地方?”

见皇后听得津津有味,丫鬟不解,却还是把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地全给说了:

“听说是贤亲王自己要求的,说是世子、亲王妃身体都不好,那处人烟稀少、清净,最重要的是药产丰富,适合疗养,都说贤亲王最爱贤亲王妃,倒真是不假,那药有钱怎么不能买到?怎么就非要跑那么老远去呢?”

“外面都说贤亲王这是在明哲保身,说、说圣上年事已高,也立了太子,以后、以后一朝天子一朝臣,总搞特殊难免、难免哪天不会成为眼中钉,这会儿走才是聪明,总还有的选。这一走,估摸着是跟其他王爷一样、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脑子一阵嗡嗡作响,将屋里的人全都撵了下去,皇后手里的帕子只差没整个都搅乱了。

……

是夜,贤亲王府

“老爷,怎么这么急,不能一起走吗?”

“再说,年儿最近身体也抱恙,你们父子都在这儿,我怎么放心?”

盘点了下手边刚整理好的东西,贤亲王妃禁不住又叹了口气:

“我不想一个人走,路上要是有点什么事,我……”

话还没说完,贤亲王妃一转身,就见贤亲王还呆坐在书案前,书本都掉在了地上,也没见他眼皮子动一下。

“老爷?”

捡起地上明显有念头的古书,轻拍了下,贤亲王妃不禁有些纳闷:

他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都魂不守舍的?

“王爷?”

喊了两声都没反应,她才伸手轻轻推了下他:

“王爷,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啊?”

惊叫了一声,贤亲王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猛不丁地,把贤亲王妃也吓了一跳,而后,贤亲王就接过她手里的书:

“原来是书掉了?”

拉过妻子的手拍了拍,贤亲王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柔和:

“我刚刚想事情走神了,竟没发现,都收拾妥当了吗?”

“王爷,你是不是有心事?还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眸光一个碰撞,贤亲王手下的动作也心虚的一顿,却本能地摇头,干笑了下:

“没啊,你想什么呢?”

“那我跟你说了半天的话了,你怎么都没个回复?”

“什么?”

明显的又是一愣,贤亲王脸上的神色更是怪异,若是说之前只是随口一说,这一刻,贤亲王妃是真的觉得很不对劲了,随后又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这一次,却不是询问的口气:

“行李可以先上路,我跟你们一起。”

“不行。”

冷厉的两个字一口气,两人都是一阵目瞪口呆,气氛也瞬间冷凝了一片。

结婚几十年,两人一直恩爱有佳,可以说贤亲王从未对她说过如此重口气的话,刹那间,贤亲王妃整个都惊呆了,望向眼前男人的神情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猛地回过神来,贤亲王吐了口气,拉过她的手将她搂进了怀中:

“阿馨,你必须走。”

“你带亲信先行,后面年儿我也会找机会送他离开,你们离开了,一方面可以过去先安排下,另一方面我也没了后顾之忧,到时候一个人我脱身也容易。”

“我本不想跟你说的、怕吓着你,不过看你这反应,我不说怕你想更多。儿子多了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好事,朝堂怕要有变动了,我是不想搀和、才想尽快离开,可手头的事务一时半会儿交接不完,另一方面,这次离开后,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入京,圣上盛情,柔妃又有喜,他想我留下来,能聚聚、沾下喜气的事儿,我也不好拒绝,才想着先送你离开。”

“你不会武功,这样也不怕脚程慢,后面年儿跟我说不定很快就追上你了。”

安抚地说着,贤亲王不自觉地拉住了她的手,掩去了眼底一片沉重的有些化不开的阴霾。

“原来是这样,都怪我身体不争气,总拖累你,咳咳……”

“瞎说什么傻话?你这病根,不都是为了等我、给我生儿育女落下的?阿馨,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我从不后悔娶了你、给你有个家。”

总感觉今天的贤亲王有些煽情还有些怪怪的,但贤亲王妃还是耐不住幸福地脸红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

推开他,贤亲王妃又转身去归拢行李了,侧身,望着灯光下柔婉唯美的女子,一如初见,恬静淡雅,仿若不染尘埃,贤亲王的嘴角抽了又抽,他想扯出一抹笑,像曾经一样,最后却都沉重地半路就破碎成了渣。

这一天,睡到半夜,贤亲王妃突然就睁开了眼,然后,她就发现身畔空了,而且还有点凉:

他不在?

大晚上的,他干什么去了?

想起身去看看,最后,她却终是没动,阖上眼睛,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到底打了几个盹,迷迷糊糊中她就感觉到身侧似乎一沉,隐约间,一股檀香气息拂过,床帏间也有道淡淡的光亮透了进来。

天要亮了吗?

这么晚?

什么事需要半夜偷偷摸摸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