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身世如小草

为害一方的独眼龙死了,韩家楼的姑娘们为乌鸦和张阳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庆功宴会。

小猫端着一杯酒,轻轻坐到了张阳的身旁。

她轻声道:“乌鸦大哥和张阳大哥,你们都是大英雄,我敬你们一杯。”

小猫在楼里最受欢迎。

乌鸦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张阳推脱酒量小,但架不住周围姑娘们的劝声,最终喝了下去。

随后,姑娘们轮番劝酒。

张阳微微感叹,今夜恐怕又要喝醉了。

入夜。

张阳已经烂醉如泥。

小猫将他扶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他扶到床上,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已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奇怪而温柔,拉起他的手,轻轻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在她薄绸的衣裙下面,传来了一丝柔滑。

张阳虽然醉了,

小猫将骨刺剑放在床头,看着上面的珍珠,眼睛里发着光。

“我知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只要我跟了你……我保证会跟随你一辈子。今夜过后,我希望你能把我赎出去。我不要什么名分,只要能跟着你就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拉着他的手。

张阳虽然已经醉意上头,可是,头脑还是清醒的。

他的回答只有两个字:“不行!”

另外再加上了一巴掌。

小猫仰面倒了下去,脸上却露出了胜利般的微笑,好像这正她希望看到的结果,也是希望他这样做的。

“你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

她也如此说。

张阳心里清楚,

小猫的脸上挨了一巴掌,紧紧捂着嘴巴,哭了。

她想起了曾经的那个雨夜,独眼龙把她……然后卖到了这里。

从那一刻起,她觉得自己是肮脏的。

她发誓,如果有谁能替她杀了独眼龙,她就一辈子跟随他,伺候他,报答他。

听着小猫的哭泣声,张阳的心里五味陈杂。

虽然心里有一股火焰一直在熊熊燃烧,他始终告诫自己,一定要控制住。

可是,小猫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绝不肯放过他,用一只手拉住了他的大腿,另外一只手已经掀起了自己衣衫的下摆。

可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都揪了出去。

肥胖粗壮的手上,戴满了各式各样的戒指。

韩大奶奶走进来的时候就已醉了,但她的一只手像抓小鸡一样把小猫给拎了出去。

“这小猫天生就适合干这个。”

她用朦胧的醉眼看着张阳∶“她喜欢帅气的男人,喜欢霸道的男人,更喜欢有钱的男人。她就是一个养不熟的小狐狸精,天天想着怎么离开这里。”

张阳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他忽然发现这个半老肥胖的韩大奶奶,眼睛里同样带着对小猫的同情。

楼里的那些姑娘们,身世都很可怜,她们的命运就像小草,根本不值钱。要不是为了生活,谁都不愿意干这个。

“来,喝一碗凉茶,降降火。“

韩大奶奶把茶碗硬塞进了他的嘴里,给他灌下了一杯凉茶。

“今天你替韩家巷除了一害,我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好你,绝不能让她们把你糟蹋了。”

韩大奶奶自言自语,像是对这个世道已经看的通透。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能够赚钱,什么都可以出卖,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

张阳喝下了一杯凉茶,依然没有醒酒。

韩大奶奶忽然皱起眉头∶“你与楼里的每一个姑娘都喝了离别酒,是不是想离开了?”

张阳含糊不清地道∶“韩大奶奶………这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惹上了鬼灵门,我必须要走了。”

在江湖之中,仗义出手,想做一个好人,或者说是做一个大侠,真的很难。

当初因为答应了小讨厌,就惹上了夏侯山庄。现在又因为杀了独眼龙,又惹上了鬼灵门。

张阳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有了系统还怕个鸟?

但是连累韩家楼,当他第一天吃上木头大叔给他开小灶,做的那一碗红烧肉盖饭的时候,他忽然有了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这里,已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家。

他不允许别人破坏它。

更何况,他没有自大的认为自己是天下无敌。

于是,他决定继续流浪,继续苟着。

“你放心的走吧,韩家楼会没事的。”

韩大奶奶轻声说道,然后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一掌,随后,他开始呕吐。

等到呕吐停止,他再睁开眼睛时,韩大奶奶早已走了。

临走时还他的在床头上留下了十两银子和卖身契,并在旁边写了一句话: “小猫是个苦命的孩子,如果可能,你带着她一起走吧。”

半夜三更,小猫又来了,还端了一盆热水,拿了一条毛巾过来。

看着张阳拒绝的模样,小猫生气地说道:“你就放心吧,以后你就是我哥,我亲哥。”

她给张阳擦了脸,换了一身衣服,扫了地,将房间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就走了。

她不是走出了张阳的房间,而是连夜离开了韩家楼。

她拿走了卖身契,违背了她的誓言,走了。

第二天清晨,张阳将五两银子留在了木头的饭锅里,走出了韩家楼,他知道自己杀了独眼龙,已不可能再留在这个地方。  

继续留下来,会给韩家楼引来无情无尽的麻烦。

乌鸦早就在巷道门口等他,两人对离开的事情心照不宣。

马车都已经备好,继续东行。

张阳已经知道了乌鸦的小心思,问道:“下一站去哪里?”

“无忧村!”

无忧村也是当年的阿吉生活过的地方。

乌鸦的目的很简单,帮助这位没有任何争斗野心的剑客,沿着阿吉的脚步,重温当年的故事。

睹物思怀。

更准确的说,更像是乌鸦在思念那位故去的人。

那是一个杀手,也是一个好搭档。

张阳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拒绝乌鸦设置的这一条路线,其实在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知道。

……

无忧村。

是一个闭塞的小山村,离着韩家楼三十多里地,并不算太远。

在村口,有一个茶馆。

说是茶馆,听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其实就是茅草棍棒搭起来的茅草屋。

烧水卖茶的是一个孤寡老汉,拉着风箱,烧着热腾腾的开水,泡着最便宜的茶叶沫子,为过路的和村子里的人卖一碗水喝,赚一些棺材钱。

乌鸦喝了一碗水,问道:“老伯,前面可是无忧村?”

老汉点头:“是啊,过了前面那个谷口,再往前走两里地就到了。”

老汉又倒了给他们两杯茶水,继续说道:“听你们的口音,是从外地来的吧?”

乌鸦道:“是。我们是来隐居的。”

“哦?是吗?”老汉知道,村子里很多人都是江湖人,跑到偏远的地方,隐姓埋名,以此来躲避仇人的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