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灯亮了

她叫赵一诺,是一名初中英语老师,今年三十四岁。她有一个哥哥叫赵一鸣,看名字就知道取自成语。家里有个有文化的姑姑,给他们取了当年看起来有文化的名字。

她和所有的同龄人一样,按部就班地上学上班,让父母引以为傲的是,她一路求学捧回无数的奖状,自认为是好学生一枚。

大学选的是英语专业,没想过就业如何?只是单纯的喜欢。毕业以后顺利成为一名英语老师,且在重点中学。自认为是合格的人民教师一枚。

可能是一路太顺畅了,忽然上天和她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她的婚姻被按下了停止键。

在今晚之前,她以为自己过得很幸福:丈夫钟小凡是一名语文老师,才情斐然。七岁的儿子成绩优异,帅气听话。公公婆婆都是机关干部。虽然她不是金牌教师,工作中甚至是挫败感十足,但是她依然生活在许多人钦羡的目光里。她不仅无需担心柴米油盐酱醋茶,而且可以尽享琴棋书画诗酒花。丈夫曾经许下信守了十年的爱的誓言:钟于一诺,此生不渝。

他巧妙的把他和妻子的名字嵌进婚戒,让妻子感动不已,也笃信不疑。

直到今晚她得知一个叫李瑜的女人正在撕毁她的幸福。猝不及防的玩笑让她知道地狱和天堂原来那么近。

深秋时节,落叶凋零了一地,傍晚的空气沁着寒气,路人行色匆匆,她匆匆地驱车来到补习班门口,这是她每天要面对的甜蜜的负担——等刚上一年级的儿子。

车里循环播放着班得瑞的轻音乐,凉意袭人,她摇上了车窗,裹紧外套,靠在椅背上,这一天的纷乱,又在眼前浮现:作为初三班主任兼英语老师的她,这一天的工作格外力不从心:月考成绩刚发表,她所带的五班排名亮红灯—倒数第二,领导找她谈话,家长各种质疑和焦灼的问询,儿子也来添乱:老师打来电话说孩子没戴小黄帽,影响了班级总分,要求家长严加督促。晚自习又严肃处理了一对早恋的学生,直等那个女生哭哭啼啼地走出办公室,她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接儿子,细数到这里,没有一件事情让她开心。一天中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看到儿子胖嘟嘟的脸,听儿子喋喋不休地汇报一天的学校生活。

接到儿子后,她忽然意识到这一天还没有和老公通电话,试着拨了几次都在占线中,她很懊恼,拍了拍儿子的头说:“不管爸爸了,我们回家。” 这时坐在副驾驶座的儿子,歪着脑袋说:“妈妈明天早晨我想吃蛋糕。”在吃东西方面,她对儿子一向纵容。于是又驱车前往米米蛋糕店,来到第一个十字路口时红灯亮起,她踩了刹车,漫不经心地看向车窗外,不远处一对男女在马路边揪扯着。

因为路灯有些暗看不清脸,只是看到男人明显败下阵来,被女人推搡着一步步向后退,退到一棵树旁,男人顺势蹲了下去,女人依旧气势汹汹不依不饶,用包不停地砸向男人,突然男人猛地站起来大喊一声,然后推了女人一把愤然抽身离去。那个女人跌坐在地上没有追赶。男人的身影离我的车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怎么会是……”正当她惊讶不已的时候,她听到儿子大声喊爸爸。

行色匆匆的男人马上止住脚步。他们的目光相遇,眼神中交换着不安和不解。谁都没有打破这难熬的沉默。这时儿子着急地喊:“爸爸快上车呀,绿灯亮了。”

丈夫机械地拉开了车门,小心翼翼坐了上去,就在关上车门的瞬间,他们听到那个女人歇斯底里地喊着:“钟小凡,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