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他不会水

她是从窗户跳走的。

跃过几道灌林,来到一个洞口前,走了进去。

石洞不大,四面通风,光线微亮,进入里头的第一眼,就看见了插在石缝间的两柄剑。

薛小成之前跟她提过宝剑的藏身之地,这小子还是挺靠谱的。

她走过去,摸了摸剑身图纹,费了力气把剑从石缝间提出来,随意坐在地上,拎起其中一把,上回没机会细看,当下一瞧,倒觉剑鞘造工精巧。

这两剑,到底有何秘密?

上下研究了一柱香,除了拔不出剑,她不见有何特殊之处,也没看出区区两把剑如何能威震江湖,如何得天下。

谣言害死人啊。

刘肇那封羊皮卷之中,提及了些事,是关于枭鹰羽的。

儛后死去不久,东明帝便亲令解散这个机构,大部分人得了恩赐,都解甲归田,远离帝都。

不久后,枭鹰羽执掌人龙川,在家中意外身亡,结论是遭人仇杀,但仇家是谁无人知道。

刘肇是东明帝身边的内侍大总管,东明帝去后,他并没有颐养天年,反而多次发现,已经解散的枭鹰羽,竟然还在暗中活动。

刘肇隐身暗处,想查明原因,不料被他们几番追杀,不得已去到龙海,面见龙海王冥昰。

长兴山墓室不是专门为谁所建,而是为掩人耳目,藏那些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是她父皇费心费力留给她的嫁妆。

刘肇身受重伤,被枭鹰羽逼到藏身墓室,他似乎料到她总有一日会来取走这些东西,所以,临死前,留了一封信,夹在封剑的宝盒背后。

物在背后,是指那羊皮信。

刘肇不是追随东明帝在墓中自杀,而是身负重伤,自知时日无多,已无活路,只能逃到这个墓室,把第二层墓室的所有活路堵死,确保只有她能拿到这些东西,最后,死的如此惨烈。

信中最后重点:枭鹰羽恐有不轨之心,公主切要提防。

枭鹰羽……

玲珑想的深入,丝毫不知后面来了人,直到后头那人忽然走过来,动容的唤了一声:“芊儿。”

她一顿,起身回头。

对上白萧笙发慌动意的眼眸,而他在看清她面容之后,脚步轻顿,脸色一瞬间跨了下来,眸子生冷:“是你?”

她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是南宫祤的母亲的,也正如此,白箫笙怔怔的看着她这身衣裳,容颜间才会尽显怒意,仿若触及了他伤怀之事。

“不小心误穿那位女子的衣服,是晚辈之错,晚辈这就去把衣服换了。”态度良好,诚诚恳恳认错,是肯定必须要的。

说着,她就要走。

态度再好,白萧笙也不满意。

他微微低怒,抬手间,一道凌厉的掌风就此劈了过来,速度之快,根本不及她反应,把她面前石块劈了个粉碎,灰尘噗嗤的往外飘,堵住了她的生路。

玲珑惊在原地,不会吧,只是穿了个衣服,让他一不小心错认了人,有必要这样狠下手?

好吧,介于他们这一门派不是魔头就是变态,对于这种行事风格,她也该有所适应。

她旋身回头,对上白萧笙的视线,缓然从容道:“错穿这件衣裳,却有晚辈的不是,还望白先生海涵。”

“真的当我这里可以随意让你出入吗?”他轻怒的脸色稍微收了收,对于她的虚伪客套,亦是没有半分动容,便问:“这次,又是哪个人带你进来的?”

嗯,不是人。

玲珑思虑着,她要不要把那水怪的事再重新复述一遍?

但介于白萧笙掌风的杀伤力,保命要紧,她诚诚意意:“晚辈无意误入。”

“误入?”白萧笙提了眉角。

“程不识想要破水阵,便拿晚辈去试阵,却没想,晚辈在水底误打误撞,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身在决谷。”她试着转移矛盾和注意,如今重点不是她在决谷,而是程不识想要破阵。

听及程不识这人名,白萧笙轻哼,只咬了两个字:“凭他?”

这些人都是人横话不多,水阵这么厉害,连白衣女子最后都没能破。

凭程不识,大概也是不能。

转移注意一计没成功,白萧笙又钉在了她身上,同时,也瞄到了她手中的一把剑:“你在这里,想做什么?偷剑?”

玲珑抬手,看着携带的一柄剑,方才忙不择乱,还以为他要灭她,跑的时候也没注意。

但是,偷?

这个词,听着不太友好。

“白先生,你是前辈,我敬重你,可白先生却屡屡出言不快,我来拿回自己的东西,何为偷?”玲珑一改态度:“我倒想要问问,白先生当时为何要抢?”

“这剑,本是无主之物,何来你的我的,明皇抢到了算是明皇的,我抢到了,自然是归我所属,你拿我的东西,不是偷又是何?”

她头一回意识到,原来世上真的有强词夺理之人,而且还说的挺让人挑不出错。

她笑了笑:“可若是这样讲,那世上任何一件有主之物,都是无主的,这决谷也并非先生所有,我站在此处,是不是就说明,这地就是我的?”

白萧笙道:“你可以试试。”

她倒是想试一试,就是没打败他的实力,这江湖规矩,本就是谁强谁有理,这让没实力的根本没法活。

若人人都如此想,江湖能不乱套。

但在实力面前,她没法讲道理。

“剑可以归您。”玲珑抬了眼眸:“但是白先生,清风凝香丸,您必须得还我。”

“此灵丹,是家师所炼制。”

“当时为炼制此丹药,动辄成千上百人,耗费颇大,更不论,明皇多费苦心,齐集那些珍贵罕见的材料,令师不过是众多方士中的一个,凭几句妖言入了明皇的眼。”

声音,从洞边传来。

龙姑娘执着剑步步走进来,她一向是清清冷冷的气质,此刻依然是白衣蹁跹,面容稳宁。

难得,她肯开口说这么多话。

龙姑娘再冷冷启齿:“你如何敢说,此丹为令师所制?”

白萧笙可笑:“若无家师出力,人数再多,药材再珍贵,也是一堆废物,可惜,家师耗尽心血,却换得尸首无存,明皇在丹成之后,为防泄密,将家师灭口,真是好一派明君作风。”

龙姑娘轻慢道:“那姓白的确有几分能力,可是,他死有余辜。”

白萧笙一怒:“家师清誉,休得诋毁!”

“丹成之时,他动了贪婪念头,妄想将丹药据为己有,还抱走了不足岁的公主,明皇将其抓拿后,他供认不讳,随后狱中畏罪服毒。”龙姑娘依旧是清清冷冷的话锋。

“一派胡言,家师清风亮节,从不被名利所累,又怎会为这一颗丹丸行不耻之事。”白萧笙再是怒不可揭,突然看向玲珑:“倒是你们这些政权之人,卑鄙肮脏,为了好听的名声,陷害嫁祸,扭转事实,妄想颠覆真相。”

龙姑娘没有说话。

玲珑瞧得出来,龙姑娘空有故事,却不是个好辩手,再而,龙姑娘也不会因这些与人去争辩,故事讲完了,便又默言,任凭白萧笙如何激动抓狂。

“到底是明皇枉杀无辜,还是令师一念贪心,是非对错,自有公道,白先生于皇宫之中来去自如,当今皇帝又是您爱徒,先生若想查陈年往事,轻而易举。”玲珑开了口,她不凭感情做事,只认事实,再道:“若真是明皇滥杀无辜,我愿一己担责。”

“你如何担责?”

“先生若想寻仇,我,奉陪。”

白萧笙冷笑了几声:“好一句奉陪,既如此,我今日便杀了明皇之女,以此祭奠家师亡灵!”

说完,白萧笙已疾驰而来。

果然不能跟高手讲道理,道理还没开始讲,案件也不查,只凭一己之念,就动了杀心。

龙姑娘身影一动,挡住了白萧笙迎面而来的一波攻击,顺手从她手中拿走了寒冰剑。

毕竟这位龙姑娘曾从她手中抢过一次,再抢第二次,不足为奇。

白萧笙见龙姑娘还想去拿烈火剑,他欲阻止,几个回合后,白箫笙先一步,将烈火剑捡起握在手中。

龙姑娘与白萧笙已各执一把剑。

龙姑娘道:“我赢了比武,按约定,你手中的剑,该归我。”

白萧笙眉目清冷:“我何时定了此事?”

玲珑可以作证,白萧笙确实没定过这种约定,想来还是龙姑娘当时话少,模棱两可,没理解其中深意,让她同那两个受伤的人比试,根本就是故意想耗她精力。

可即便如此,龙姑娘眼中也没有半点生气之色:“现在定,也不迟。”

高手,说话都有底气,且不废话。

两人身旁似乎有一抹无形的波动,剑拔弩张,隐隐约约想要出剑一试高下,玲珑特意退远了些,正想象着这两人如何大战,屏息以待。

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爆破声。

白萧笙容色一敛,喃喃了一句:“水阵……”然后展身运功,出了洞口。

龙姑娘也想了些什么,却是先看了眼手中的寒冰剑,再看向玲珑,走了过来,唤道:“少主。”

别,这称呼,她担不起。

这龙姑娘看似是她手下,可实则,压根不会听她一句话,她觉得,这些人都挺难以对付的,令人头疼。

“少主为何会来拿剑?”龙姑娘问。

“没什么,好奇看看。”

却没想,龙姑娘微微调转手锋,寒冰剑便递在了她眼皮子底下:“少主想要看,我随时奉上。”

仿若只要她抬手就可以去拿。

会这么好心?

她身无内力,拔不出剑,这跟废铁毫无区别。

玲珑展开一抹笑容:“我看完了,龙姑娘武艺高强,这柄剑,非你莫属。”

玲珑出了石洞,龙姑娘紧跟其后。

湖边,已经有一群人赶过来。

南宫祤和弃瑕一前一后。

薛小成和花忍从另一侧出来,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

薛小成叽叽喳喳的:“大花,喜欢就要说出来,不要憋着,会憋坏的。”

花忍铁青的脸:“闭嘴,吵死了!”

“唉,你喜欢的人,在看你呢。”

花忍抬眸看去,玲珑和龙姑娘站在前面不远处,龙姑娘并没有看向这边。

花忍必须说明,他不是输给了她,而是薛小成这个猪队友,实在太能作了!

要是再打一回……

他不会输的!

薛小成飞速的奔到玲珑面前,一把抓过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除了这件衣服有点眼熟之外,不见她有何受伤的地方,薛小成自然松了口气。

她身上的小老鼠不安分,窜出来,回到了他掌中,小老鼠躺在他手中,奄奄一息的模样。

玲珑有点不忍:“它怎么了?”

薛小成皱着眉:“安安好像受了委屈,有人把它尾巴砍了一截,不过也没事,会长回来的。”

“这么神奇?”玲珑听得一愣一愣的:“我遇到了程不识,多亏这小家伙替我挡了一道。”

薛小成把小老鼠收回去,咬牙切齿说:“这个程不识,我非找他算账不可。”然后再看着玲珑:“姐姐,他有没有伤你?有没有给你下毒?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你不知道程不识有多变态,什么霜花泪毒针银针人皮的,就喜欢弄些妖里妖气的东西。”

说的好像,这小老鼠不妖里妖气。

很奇怪,他们这几个从上辈到小辈,明明都是一个门派的人,却是相看不顺,毫无和睦之气。

这一定跟门派的教导方式有关。

她这么想。

“我挺好。”玲珑说:“倒是你,干么偏要受你义父那一掌,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那不行。”薛小成悄悄在她耳边说:“我义父也很变态。”

嗯,她必须承认这一点。

花忍已稳步去了南宫祤身侧,弃瑕关怀的慰问:“四哥,你怎样?没伤到吧?”

花忍点头,示意:“还好。”

六个人,三三战队。

忽然,她身后的龙姑娘却突然移动步伐,去了南宫祤那头……

厄……

不对,是朝南宫祤身边的弃瑕走去。

龙姑娘左右两手各有一把剑,她将右手所拿的那柄长剑,提了出来,挽了几个剑花,随手丢给弃瑕,只有两字开口:“还你。”

接到剑柄,看着长剑的弃瑕:“……”

此剑,是龙姑娘昨日为弃瑕挡水刃,随手从他身上手取的,此时说还他,也无可厚非。

弃瑕将剑收好。

龙姑娘展身一飞,往湖面上奔去。

剩下的几人面面相觑,都很有意味得看了眼弃瑕,

一向冰霜傲骨的龙姑娘竟屡屡对弃瑕青睐有加,这很有问题。

花忍好像在说:不错,兄弟,俘获梦中情人的芳心,指日可待。

薛小成很同情花忍:喜欢就得说,不然就要被别的男人抢了。

被人众人看的弃瑕:“……”他不是刚表明心意遭人拒绝么?不是刚失恋么?看他做啥呢?

湖面上,箫声响起。

众人收敛神色,纷纷看去,花忍先道:“应该是有人动了阵法。”

“咱们去看看,是谁敢这么找死。”薛小成说着,不由得玲珑反应,直接带起她飞上了湖面,停落在其中一条竹筏之上,飘飘荡荡的。

决谷外围原本有三层阵法,昨日被白衣女子毁了两道,白箫笙为了钻研书籍解霜花泪,亦是没时间修补,外围也只剩这最后一道阵。

湖岸上,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玲珑看去,全是执刀执剑的江湖人,聚集在岸边,挤挤攘攘,许是有人发现了湖水阵法,觉得新奇,正试图想要去破开。

程不识果然故意把这些江湖人引至此处,看来,白萧笙有麻烦了。

箫声,控制着水刃,让人不敢靠近。

竹筏一下飘荡得厉害,有人上了竹筏,玲珑没站稳,眼看就要跌倒。

有人很快托住了她腰身。

薛小成慢了半拍,很不满,见不惯有人占便宜:“还不放手,当众搂搂抱抱的,你要不要脸?”突然觉得话不对,他补道:“姐姐,我不是说你。”

南宫祤扶稳她后,直接把她拉近:“早告诫过你,这种人,离得越远越好。”

“伪君子。”薛小成咬牙。

弃瑕微喝:“你这黄毛小孩,怎么说话的?”

“狗仗人势。”薛小成又补了句。

弃瑕对于薛小成的刻意侮辱,自然是不能忍的,面容一横:“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啰,狼心狗肺,猪狗不如,人模狗样,狗眼看人,狗娘养的……”

玲珑怀疑,薛小成以前被狗咬过。

薛小成不屑:“怎么,你想打我?”

怎么说呢,要不是中间隔着自己二哥,弃瑕真的很想过去打他!

竹筏微微波动,弃瑕到底是被花忍拉住了。

花忍皱了皱眉:“薛小成本是三教九流之辈,什么话会说不出来,你动手就是上他当。”

“有娘生,没父母教的东西,不配老子动手。”要说怼人,弃瑕绝不落下成。

花忍隐隐抽动,弃瑕以前在军中就职,从基层做起,接触的大多是一些普通的投军老百姓,时间久了,脾气一来,偶尔入乡随俗沾点脏话,有时练军都会忍不住怼底下人。

花忍忍不住叮嘱:“别跟他废话。”

玲珑脑袋很疼,这群人聚在一起,真是一刻不得安宁。

她有点担忧这竹筏的承重力,要不要先跳水逃生?

薛小成脸色变了变,轻哼:“我是有娘生没娘养,改哪日有空,我就去把你娘杀了,让你也尝尝没娘养的滋味!”

众所周知,弃瑕与他母亲弃夫人虽然偶尔舞刀弄枪,但感情很好,此刻听到薛小成如此显露杀意,弃瑕如何能忍:“混账!”

说着就想动手,连花忍都没拉住。

竹筏在水面飘浮,跌宕不稳,且竹筏宽度顶多容三人并排,弃瑕要过去打架,自然得穿过南宫祤和玲珑中间。

在愤怒情急之下,弃瑕哪管什么,冲过去的时候,顺带而然的,撞到了玲珑。

噗嗤闷响,她人已经与水面亲吻。

她能怎么说呢?

她也很倒霉!

嗯,水有点冷。

她强烈怀疑,到底弃瑕是不是故意推她下水喂鱼!

眼睛入水,她先眨了眨眼睛,缓缓睁开,透过水,瞧见了湖面一圈圈的花浪波纹,以及那竹筏上几人模模糊糊的影子。

她开始往上游,试图靠近竹筏。

这湖与早晨掉水时候,有些不同。

因为有人破阵,白箫笙以箫声抵御,湖底之下,有一道道的无形水刃,她手还未碰到竹筏,一道波纹就如刀割而来。

怎的?

这么容不下,一定要劈死她?

竹筏上,几人停止争辩。

湖面波纹荡漾,薛小成俯下身子,连叫了好几声:“姐姐!”

姐姐水性好,不可能上不来。

薛小成突的看向那边凌风而立,垂音侍萧的义父。

是义父不想姐姐上来?

另一叶竹筏上,闭目静思的龙姑娘听见落水之声,瞥了眼这头,这箫声音律,有增强阵法攻击之效。

一边是破阵的江湖人。

一边是落水的玲珑。

白萧笙压根不会顾及谁而停下。

龙姑娘瞬间抽出寒冰剑,白衣翩舞,展身朝白萧笙攻击而去。

“义父!”薛小成很为难,一边是那些可恶的江湖人,一边又是姐姐的性命,另一方面,这白衣女子出剑,绝对是在对义父下死手,他不能看着不管!

南宫祤同样俯身,看着水面,也有几分着急。

薛小成动了一丝歪念:“喂,你不是一向对姐姐眉来眼去的么,现在她落水了,你还不去救?”

南宫祤倪了薛小成一眼:“你喊她姐姐喊的亲热,你怎不去?”

水底,玲珑憋了很久的气,腮帮子鼓鼓的,躲过好几波水刃。

她感觉自己命要休在湖底。

无奈,她只能放弃接触竹筏,转而看向四周,看看有何出路没有。

然而下一刻,一道影子破水而来。

咦,又有人落水了?

这人又把她压下去了是怎么回事?

待看清是谁,她惊了惊,看他慌不择路往下沉的样子,她忽然想起同茱萸玩过一个掉水的游戏。

茱萸说的是真的:四哥不会水!

她挺想讲脏话,娘的,不会水还跳下来,有病啊。

她一把拉住了他,往上提了提。

虽然不会水,但憋气,他起码倒还是会,他试着开始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他便看见了她脸上隐隐浮现的笑意。

是幸灾乐祸?

还是笑他连游水都不会?

玲珑很快笑不出来了,水刃的袭击并未停止,带着他又很吃力,而且她发现,自从她拉了把他后,他一直是死拽着她不松手。

竟然,他也有害怕的时候。

既然怕,为何要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