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漆黑(一)

之后的某一个星期六中午,我真的是有什么事给耽搁了,所以,没有去找十一,下午放学之后,等我慌忙地赶到那里时,看到十一就站在大门口,急迫地朝路上看着,在那一瞬间,我心疼了,总说是爱,可为什么总是让她心急呢?

其实,下午的时间比中午还要长一些,因为耽搁,我们两个却更加珍惜下午的相距了,算是一点意外之喜吧,唯一不好的就是,觉得时间不够用,互诉衷肠还没尽兴呢,我就要走了。

临走的时候,我真是不舍,恨不得也转到这个学校来,不管会面临什么,只要没分钟都能跟十一在一起就足够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也不管了,可是,我还是得走,回去等着下一个星期六。

十一也显得格外的不舍,好像我这一走,又把她孤孤单单地扔在了这个偏远的地方似的,一种从未有过的不舍在我们之间迷茫,在走出去一段之后,我突然大跑着回到了大门前,十一还在那里等着呢,就等着我回来。

也不管里面那个老门卫疑惑的目光了,我们两个的手,穿过大门的缝隙,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我几乎是哽咽着说的:“十一,我不想走,我想在这里等着你,等到放学之后,我再看你一眼,再走!”

十一也近乎哽咽了,嘴上说着让我回去,可拉着我的手紧紧地不肯松开:“不行,你得回去,我去上课了你在外面做什么啊,晚上还挺冷的,我不愿意让你在外面了,你知不知道,那天留你在荒地里,我的心,绞痛啊!”

真是执手相看泪眼啊,那时,我们总觉的我们的爱情已经超越了很多世俗,那个老门卫就是最好的代表,他相信我们了,看着我们这对苦命鸳鸯隔着铁门拉着手,他端起茶杯,坐回了值班室里!

“十一,你不要这样,不要担心我,我是个男人,没事的。这样吧,等晚上放学了,我再回来,看你一眼!”我怕这样会给十一带来麻烦,主动地放开了她的手,而十一一边点着头一边又希望我留下,各自多看几眼。

带着‘晚上回来’的承诺,我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我知道,在我看不到十一的时候,她一定还站在门口看着我,她才更难熬啊,回去的一路上,我都在说着,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

晚上第一节下课之后,我就忍不住了,跳墙出了一中,可走到五路上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十一曾经跟我说的另一条路,可以去那个学校也可以到她家,我想,反正时间还这么充裕,为什么不试着走一次呢!

我没有走过这条路,只是在某一次送十一的时候,她告诉我的,但我总觉得自己是能走到的,而且还会顺顺利利地走到,不出十分钟,我就来到了那个路口,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了。

这条路,是条小路,不是柏油路更没有路灯,我以为,对于在家里常走夜路的我来说,这条小路上还可能别有情调,谁知道,才走了不到一里地,我就有点想回去了,怎么越走越黑,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啊。

我停下抽了根烟,那股与生俱来的倔强劲就上来了,既然都走过来了,为什么不走下去呢,不管绕多大的圈子,我总是能走到十一那里的啊,退一万步说,地球是圆的,只要我一直走,总能回来吧!

就这样埋着头走了一阵,终于到了十一跟我说过的一个小村庄上,村里的路上虽没有路灯,但总是有谁家的灯光来帮忙,我不用再走夜路了,可是,我反而想回去了,因为我觉得,这个小村子好像我家所在的村庄啊,一到了夜晚,就寂静异常,鲜有人声,不是怕,而是想到了家里的母亲!

不能,家人毕竟离我那么远,而且总有一天,他们会理解我跟十一的,所以,我还是要走,下半段路,我走的就快多了,可是,走出小村子的时候,我不得不刹住了脚步,前面,哪还有路啊?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个夜晚真是尤其的黑啊,伸手不见五指,那是我长那么大第一次体会到的,我脚下是有路的,可我根本看不到前方一米处还有没有路,还是那股倔强,我继续往前走,没有路也走!

不知道是夜黑的真看不到,还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总感觉自己不是走在路上的,也不是走在荒地里的,那个夜里走过的,是一条很奇怪的路,没有方向没有边际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如何,可我,就是倔强到底了,一直想着,只要走,就能找到十一!

夜还是那么的黑,脚下有没有路还是未知,我走的磕磕绊绊,有几次还掉到了没有水的沟里,还摔了一个狗吃屎,但我从没有一丝的懈怠或者恐惧,就是那样一直走着,一定能找到十一的。

凭着那份绝强,我真的找到了那个学校,到小卖部问问时间,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竟然还不到一个小时,我一直以为等我走到的时候,十一已经放学了,真是意外,再回头看那条路时,我心中猛的升腾起一阵恐惧,也就是刚才,要是现在让我回去,我是真的不敢了!

在门口的石桥上坐下,一直抽烟等着,学校里也黑,那几个我熟知的门卫没有谁到大门前看一眼,一直等到放学,门外才走到门口打开了一个小门,十一是第三个走到小门前的,她看到我,笑了。

从学校出来之后,我就把刚才走路的事跟十一说了,十一听的很奇怪,她是走过几次那条路的,没觉得怎么难走啊,有点犹豫地看着我,我也纳闷:“真的,我刚才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要不,咱们就再走一次吧?”

“好啊,反正从这条路去城里跟别的路也差不多,我带着你走吧,这条路,不难走啊。”十一疑惑着走在了前面,我犹豫地在后面跟着,要是,我也能坚持我的犹豫就好了,我和十一就不会走上那条路!

跟我的情况差不多,十一带着我走出了不到一里地,她也停住了,愣愣地望着我,都在怀疑这是不是她曾走过的路,我还是那样的感觉,平静的多了:“你不用看我,也不用怀疑,这就是你跟我说的那条路!”

“那好吧,既然你都能走过来,我们为什么不能走过去呢,走吧!”十一也奇怪,但还是拉着我走在了前面,走了没多远,她就成了跟我平行的了,我估计,她跟我的感觉差不多,根本不是走在路上的。

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有点害怕了,真蠢啊,明知道这条路不好走甚至还可能有古怪,为什么还要带着十一走上来呢,害怕也没有用了,我和十一已经在不知名的路上了,而且,我们都没有想走回去的事。

可能,你们不太相信,那天晚上的那条路真的很邪门,我是第一次走,而十一走了绝不下十次的,但我们的感觉是一样的,这条路根本没有回头路,只有埋着头咬着牙睁不睁眼都行,反正必须得往前走,往回走,很可能是死路,这就是我们没想走回去的原因。

我相信,十一是跟我有着同样的感觉的,但他们都没说,可能是怕对方会担心吧,继续往前走,十一一直想找一个她曾经见过的标记,可她就是找不到,别说标记了,连路都没有。

再走一阵,又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了,给我的感觉是,我们早已经不在那条路上了,不知道已经到了什么地方,反正离我们知道的地方很远很远,夜黑的更加吓人,我拉着十一停下来,点着了一根烟。

在我抽烟的时候,十一是来回走着想找到点什么的,但她得到的只有迷茫,我之所以抽烟,就是想冷静一下:“十一,没事的,咱们要是真迷了路也不错啊,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咱们就慢慢地走吧!”

“我觉得,咱们可能是走错路了,这根本不是我以前走的那条路,要不,就是那条路被谁改了,改成了现在这条,我们才迷路的,我能找到的!”十一还在急切当中,我连忙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没说话。

十一也没再说话,可能她心里想的跟我差不多吧,我们遇到的事,要比迷路麻烦的多,能当成迷路走,已经很不错了,我们两个不再说话,就这样低头走着,走着这条漆黑的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我和十一都有些累了,但谁也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继续往前,走着走着,我们的面前突然就出现了一条哗哗流水的河,很宽,水流很急,漆黑中我们却能看清河水!

我们两个立即对视一眼,十一明显也没见过这条河,害怕了,而我就更加恐惧了,我明明是刚从这里走到十一学校里的,一路绝对没有见到河,连一滴水都没见过,这河,是从哪里来的呢?